林岁安打发了小五,叫她去好好盯着,有什么即刻便来同她说。
待小五离去,林岁安才端着茶盏往茶水间去。
今儿茶水间也十分忙碌,专门调了两个小丫鬟看炉子烧水不说,还有粗使丫鬟婆子洗茶盏杯碟。
林岁安过去,唐小月将她手上的托盘儿接过去,送去里间清洗。
张小容正在收拾着用过的茶具。
“容儿。”林岁安喊她。“你出来一下,我有事儿同你说。”
张小容手上一顿。
林岁安能找她说的,无非是她爹的事儿,想来今日那人又来了。
后角门儿处,那张赖子就在门口石阶上坐着。
严妈妈叉着腰在一旁破口大骂。
“你这样的地痞流氓老婆子我可见多了,你以为耍无赖坐着不走便能吓唬我?信不信老娘马上喊了官兵来将你抓走?关在牢狱中,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可谁也说不准。”
严妈妈叉着腰,斜着看着张赖子,眼中满是不屑。
她声音不算大,却威胁意味儿十足。
对付这些乡下来的刁民,严妈妈还是有些经验。
做凶恶些,再吓唬两句,大多都会乖乖离开。
严妈妈一番话叫张赖子肩膀微微抖了一下。
只是,他这些时日也没在京中白混,早就有懂门道的人教过他。
那人说他是光明正大来平宁侯府寻亲,那些贵族家里的下人都是狗眼看人低的。
不过她们金贵,也不敢惹事儿,最多威胁呵斥几句,但凡他受了一星半点儿伤害,闹出去都是平宁侯府欺辱百姓,就要赔银子给他。
难怪来了几次,张赖子只瞧着这婆子趾高气扬地,不是扬言要打他,就是将他送官府,却从未动手过。
那人说得准没错,只要自己闹起来,闹得越凶,这些人反而越害怕。只是要选了人多的时候闹,那么多人看着,叫平宁侯府投老鼠什么来着?
张赖子一时也想不起那人怎么说的,反正就是只要自己趁着人多闹起来,就可以见到张小容那个贱蹄子。
只是也不能一味的闹,还要学会卖惨。叫旁人都知道平宁侯府欺压百姓,而不是咱们胡闹被当做刁民抓起来。
张赖子往日都是地痞无赖恶心人的嘴脸,这回坐在台阶上任由严妈妈骂。
等严妈妈骂够了,也不走,只坐在那儿哭嚎起来。瞧见有宾客的车马路过,张赖子便扯着嗓子,声音更大了些。
“小容是我女儿,是我的心头肉啊。要不是家里揭不开锅,哪里舍得将她卖了。”
张赖子边哭边唱,半晌过去,见严妈妈无动于衷,又开始边卖惨,边叫骂。
“她娘因为生她死了,这些年我好不容易把她拉扯大。要不是她弟弟要饿死了,我也不会来找她。好歹生了那贱丫头一场,便是卖了,也要喊我一声爹,如今自己享着富贵,却叫做爹的沿街乞讨,眼瞧着亲弟弟饿死,也不管不顾。”
“还侯府,什么狗屁侯府?府上用这样不孝的下人,想来平宁侯府也不是什么好地方,那些良善都是装出来给世人瞧的。”
“你们平宁侯府蛮横霸道,就算是卖了,我也是她亲爹,亲父女都不让相见。便是卖进宫里做宫女,家里去找,一年也能见两回。你们平宁侯府比皇宫规矩还大”
张赖子不知道是去哪儿知道的这些,一番话却叫严妈妈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