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着满地滚落的骰子纵身跃上大理石茶几。
“咣当!咣当!”
几瓶轩尼诗在剧烈震动中滚落地上,琥珀色酒液顺着雕花纹路的地砖漫流成溪,在徐满园脚下锃亮的鳄鱼皮鞋尖前蜿蜿蜒蜒。
“老弟,你这是干”
徐满园刚要说话,我弯腰撑住膝盖,鼻尖几乎要贴上他泛着油光的额头吹了口气:“没啥想跟我说的吗?”
“哦哦,你是说关于村里流水席那档子事吧?哎呀,全是误会,老弟你听我解释昂”徐满园弓腰起身,肥脸还在讪笑抽搐,褶皱里的粉膏随之簌簌掉落。
“啪!”
话音骤然卡在他喉咙里,我反手甩出的巴掌带着风声劈在他左脸。
他捂着脸踉跄着一屁股重新倒在沙发上,鼻血顺着指缝滴在丝绸睡袍上,晕开歪歪扭扭的红痕。
“啊!”
“打人啦!”
“快,快报警呐”
见到这一幕,周边十多个衣着清凉、浓妆艳抹的舞女纷纷尖叫起来。
“报警?”
堵在包厢门前的大华子冷不丁出声,尿素袋子在他手里哗啦作响。
紧跟着两条一米多长的翠绿色小蛇被他丢在地上。
舞女们的尖叫瞬间消失,眼睁睁看着那两条滑不溜秋的蛇。
“不想让我把这竹叶青塞你们嘴里,就给老子”
他又从袋子里抓出一条黑蛇,甩动几下蛇尾怒吼:“抱头蹲成一排!”
叮铃咣当
女人们的高跟鞋踢翻果盘和酒瓶,齐刷刷贴墙跟蹲下。
唯有徐满园瘫在沙发上,血污模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的眼睛,喉结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误会,咱们之间绝对有误会”
沉默几秒,徐满园再次鼓足勇气出声。
“误会?”我面无表情的开口:“把你脑浆子摇匀了再跟我说话!算了,估计你自己够呛能摇匀,还是我帮帮你吧!” ”
说罢,不再理会徐满园哀求的目光,我转身看向赵勇超。“哥,我听说你们武校有门绝学,耳刮子拍在人脸上可以发出鞭炮的声响,是不是真的啊?”
“哎呀,好多年不练了,我得找找节奏。”
赵勇超微微一笑,随即甩动着手腕上走了过来。
与此同时,他扯了扯青布短褂的袖口,露出小臂上盘虬的青筋。
“樊老弟”
徐满园刚吐出半声,话音就被一记脆生生的耳光“啪!”的一下打断。
“不对不对,这声音像是竹鞭抽在冻硬的河面,你坐直溜了!别影响我发挥!”
赵勇超一把扯住徐满园的领口,将他歪向一侧的脑袋给粗暴的掰正。
“老弟啊,真的真的是误会”
徐满园哭撇撇的发出干嚎。
“啪!”
赵勇超手掌翻转间又是一记正抽掴出,这次的声响比上回更爆,像二踢脚在密闭空间炸开。
“噗”
徐满园耳垂瞬间泛起紫胀,几颗带血的唾沫星子溅在茶几边缘的洋酒瓶上,牙豁子也在血色中若隐若现,松弛的脸皮上赫然烙出五指印。
“啪!”
“啪!”
“啪啪啪!”
“别乱动噢,我找到感觉了,老弟你听听有点意思没?”
紧接着是连环的脆响,赵勇超的手掌如雨点般起起落落,每一击都带着武校练出来的寸劲,打得徐满园的脑袋像拨浪鼓般甩动,丝绸睡袍的领口被扯得稀烂,肥腻的脖颈上迸出细密的血珠。
包房里只剩下震耳的巴掌声和徐满园含混的呜咽。
舞女们抱头缩在墙角,谁也没敢回头瞅。
别说,这动静还真有几分过年时鞭炮炸响的脆生劲,只不过“鞭炮”每响一声,徐满园脸颊的血肉就跟着颤悠一下,直到他瘫在地毯上时,整张脸已经肿得像发酵过头的面团,嘴角溢出的血水混着碎牙,在大白色的地砖上浸出一朵朵歪歪扭扭的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