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距离鸿钧道祖降临金鳌岛,下达那道看似宽容实则暗藏杀机的法旨,已然过去了十日。
这十日里,洪荒三界表面上风平浪静,圣人不显,大能潜修,仿佛都在屏息凝神,等待着一个月期限的到来,等待着那位搅动了整个量劫风云的截教副教主,最终会做出何种抉择。
然而,在这份诡异的平静之下,金鳌岛内部,却早已是暗流汹涌,人心浮动。
道祖的法旨,如同悬在所有截教弟子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虽然李善副教主在道祖离去后,并未立刻表现出任何要撤阵的迹象,甚至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稳坐钓鱼台的模样,但这并未能完全驱散弥漫在岛屿上的焦虑与恐慌。
尤其是那些修为较低、根基不稳、或是在凡间有诸多牵挂的记名弟子、旁听弟子们,更是坐立不安,度日如年。
“这都十天了!副教主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是啊!朝歌那边的分阵听说也还立着呢!他……他该不会真的要硬抗道祖法旨吧?”
“我的天爷啊!这要是真惹怒了道祖,降下天罚,咱们岂不是都要跟着遭殃?”
“副教主实力是强,可那毕竟是道祖啊!是执掌天道的至高存在!怎么可能……”
“唉,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回金鳌岛!现在好了,想走都走不了!”
“谁说不是呢!我家里还有八千岁的老母等着奉养,这要是死在这金鳌岛上,我……我死不瞑目啊!”
各种担忧、抱怨、甚至绝望的言论,如同无形的瘟疫,开始在金鳌岛的底层弟子中悄然流传、发酵。恐慌的情绪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迅速扩散蔓延,让原本还算平静的岛屿,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阴霾。
一些定力不足,或者对截教本就没什么归属感的弟子,更是开始私下串联,聚集在一起,商议着如何才能离开这座看似安全,实则在他们眼中已如同囚笼的“圣地”。
他们不敢直接去求见李善,因为这位副教主的威严早已深入人心,那平静外表下隐藏的雷霆手段,让他们想起来就不寒而栗。
但求生的本能和对未来的恐惧,却又驱使着他们,让他们难以安坐。
终于,在第十一日的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洒落在金鳌岛上时,数百名记名弟子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惶恐,聚集到了乾坤无极大阵的边缘,试图冲击阵法,或者……跪地哀求,希望那位高高在上的副教主能够“网开一面”。
然而,就在他们鼓足勇气,即将有所行动的刹那——
一道平静,却又带着洞悉一切意味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所有截教弟子的耳边响起。
“诸位同门,贫道知晓尔等心中忧虑。”
是李善副教主的声音!
所有弟子心中一凛,纷纷抬头望向半空。
只见李善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悄然浮现,他依旧是一袭青衫,负手而立,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弟子们。
“道祖法旨在此,量劫变数难测,贫道亦不能强留各位。”
李善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出人意料的“通情达理”。
“今日,贫道便打开方便之门。”
他缓缓抬起手,朝着那笼罩着金鳌岛的乾坤无极大阵轻轻一挥。
“凡心有去意,不愿再与我截教共渡此劫者,可自行离去。”
“贫道……绝不阻拦。”
嗡——!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原本坚不可摧、隔绝内外的大阵壁垒之上,竟然真的缓缓开启了一道仅能供数人并行的巨大门户!门户之外,是久违的、自由的、充满了无限可能的洪荒天地!
“什……什么?!”
“副教主……他……他真的要放我们走?!”
“这……这不是在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