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敢夜闯侍郎府!”
门内传来一道惊慌失措却又强装镇定的嘶吼。
回答他们的,是更加猛烈的撞击。
“砰!砰!砰!”
朱漆大门剧烈摇晃,门轴发出刺耳的响声,门闩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终于,“哐当”一声巨响,两扇厚重的府门被硬生生撞得向内倒塌,木屑纷飞!
“观风处奉太子令旨办案!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抱头蹲下!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王虎第一个冲了进去,腰间的佩刀早已出鞘,寒光闪烁,厉声大喝,身后跟着一群气势汹汹的番子。
院子里早已是灯火通明,数十名手持刀棍的家丁护院乱糟糟地列成了个歪歪扭扭的阵型,试图抵抗。
但他们脸上的惊慌和恐惧,比手里的武器还要明显。
显然,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对方的行动会如此迅猛、果决,上来就是强行破门!
“保护大人!跟他们拼了!”
一个看似护院头领的家伙大吼一声,给自己壮了壮胆,挥舞着大刀就迎了上来。
然而,观风处的番子哪个不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的狠角色?
再加上装备精良,又是突然袭击,这些平日里只知道欺压良善的家丁护院,哪里是对手?
一时间,院内刀光剑影交错,惨叫声、兵器碰撞的铿锵声、骨头断裂的脆响此起彼伏。
战斗几乎没有悬念。
钱小六并没有急着冲杀,而是背着手,慢悠悠地踱步进了院子,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混乱场面。
他甚至还有闲心点评几句。
“哎哎哎,那个谁,下手轻点,打晕就行,别打死了,咱家还得留着问话呢。”
“那边那个,搜仔细点!看看有没有把银票藏鞋底、缝裤腰带里的!有钱人的心思多着呢!”
“啧啧啧,这血溅得到处都是,回头清理起来又得花钱…王侍郎真是不体谅咱们办事的辛苦。”
没过多久,抵抗便被彻底粉碎。
家丁护院们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都被捆了起来,鼻青脸肿地丢在院子角落里瑟瑟发抖。
王虎甩掉刀上的血珠,快步走到钱小六面前,他身上也沾了不少血迹,但眼神却异常兴奋。
“头儿!外围搞定!王启年那老小子缩在书房里,门关得死死的,还在那儿硬撑着呢!”
“哦?还挺顽固?”
钱小六挑了挑眉毛,朝着灯火最亮的书房方向努了努嘴。
“走,带咱家去会会他。”
书房内,兵部侍郎王启年穿着一身还算整齐的锦袍,但头发散乱,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他手中紧紧握着一把长剑,剑尖因为主人的恐惧而微微颤抖,眼神惊恐中又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疯狂,死死地盯着被踹开的房门。
几个仅存的、同样吓破了胆的护卫挡在他身前,握着刀的手抖得厉害。
“钱公公!你……你们要干什么!本官乃朝廷二品大员!手握兵部实权!你们这是公然冲击朝廷命官府邸!这是要造反吗!”
王启年声音发颤,几乎破音,却还在试图用官威和身份来恐吓对方。
钱小六用看傻子似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甚至还嫌弃地掏了掏耳朵。
“王侍郎,我说你是不是糊涂了?都这会儿了,还搁这儿跟咱家摆谱呢?”
他向前踏了一步。
那几个护卫立刻条件反射地举起刀剑,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但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向后挪了挪。
“咱家是奉太子殿下令旨,捉拿谋逆同党归案。”
钱小六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讨论一件平常事。
“你是自己把剑放下,跟咱家走一趟诏狱,喝喝茶,聊聊情况呢?还是非要顽抗到底,让咱家亲自动手,让你受点皮肉之苦?”
他说话的语气越是随意,眼神中透出的那股无形的压力就越是沉重,压在王启年心头。
王启年接触到他那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握剑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关于这个年轻太监的特殊能力传闻,他早有耳闻。
据说被他那双眼睛盯上的人,无论多么强硬,都会变得毫无抵抗之力,什么秘密都守不住。
“保护大人!跟他拼了!”
一个护卫大概是觉得自己再不表现一下就没机会了,鼓起最后的勇气,怪叫一声,挥刀就向钱小六砍来。
钱小六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旁边的王虎身形一晃,动作极快。
他手中的短刀快速划过一道弧光。
“噗嗤!”
一声闷响伴随着凄厉的惨叫。
那个冲上来的护卫握刀的手腕,被干脆利落地齐根斩断,断手和长刀一起飞了出去,鲜血喷涌而出。
剩下那几个护卫亲眼目睹这血腥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瞬间变得比王启年还白,纷纷怪叫着丢下武器,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不敢再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