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泉阳大捷,你也证明了自己。” 吴绍压低了些许的声音,郑重的说道。
武长风笑了笑,道:“都是属下将士敢打敢拼,辽兵那边也不错。”
“说到辽兵……”吴绍拉长语调:“反正你多留一个心眼就对了。打不过就撤,不要硬抗,虽然说是什么军令如山,但是有时候该走就走。”
吴绍声音也低沉了许多,继续说道:“现在那些流寇到处在跑,湖广、河南、陕西这些地方都是流寇,朝廷想要剿这些流寇,都需要兵,就要依仗我等。”
“你手底下有兵敢战,很多事情只要不做的太过分,督抚军门最多斥责一二,不会真把你如何。”
武长风微微侧目,吴绍现在的这一番话,可以说是推心置腹了。
吴绍现在所说的话,就是其之后行事一贯的准则了。
“打仗进剿一定要小心谨慎一些,别误入了流寇的埋伏,打了多年的仗,这些流寇一个个比猴都要精明。”
吴绍的目光幽幽说道:“有些军令不听也罢,最好是拖延些时间糊弄过去。真要是听了军令,到时候兵败了就算是逃回来,论罪下狱都是还轻的。”
吴绍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武长风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逃不可怕,只要士兵还在就行,但败逃,死了士兵,无论你是不是打仗,必然是有责任的。
如今的风向便是重文轻武,朝廷多年以来一直是以文制武,武官的地位卑微。
但是现在兵荒马乱,掌握着兵权的武官实际上的权柄却是在与日俱增。
辽镇的将门现在正在潜移默化的改变,他们发现自己手中握着的兵权,似乎能够给他们带来更高的地位。
权柄与日俱增,但是地位却仍旧卑贱,这期间心中的落差自然而然就已经形成。
这些手握兵权的武官们正开始意识到一些事情。
他们手中所握持的兵权很重要,重要到只要他们手底下有一支强军,无论是督抚还是朝廷,都会对他们的态度尊敬许多。
就是偶尔抗命,也不会过多的追责。
吴绍正是意识到这一点,而他也正在不断的试探着所能触及到的底线。
武长风的心中冷然,明庭用人的方式,却是令人寒心。
赏罚不均,有功不赏,有过不罚之事多入过江之鲤。
军兵众多则作为依仗,犯事只是斥责一二。
遵从军令遭遇兵败,制定方略的主官没有半分的罪责,却是要问责于遵从军令的人。
轻则论罪下狱,重则斩首示众,如此行径,如何不叫人心寒。
“不说这些事了,如今这些糟心事多的是,一件件的都放在心上,只会更加的烦心。”
吴绍笑了一声,让空气之中原本烦闷的气氛略微的轻松了一分。
“我听属下说,你对于练兵有些心得。你练的那墩军士兵我见了,确实有些门道。”
“不过这几日我看你在俘虏营中招募军兵的方式,却是有些奇怪。”
吴绍眉毛微挑,指着正在营中募兵的募兵官问道:“你挑选的这些辅兵都是流寇中的饥兵,这些人气力都没有几分,很多人甚至连血都没见过,为什么你要挑这些人来。”
武长风的目光顺着吴绍的手所指的地方投向营中。
此时俘虏营地之中的募兵官身后已经是聚集着不少的人,这些人正是通过甄选了人。
“流寇之中的精骑和马军,皆是从战场之上搏杀出来,都见了人血,手下攒了不少的人命。”
吴绍目光闪动,他确实有些看不懂武长风挑选兵员的标准。
“平野之上,就是十个饥兵也打不过一名精骑。”
“征募辅兵,多数营将都是从贼中精骑、马军之中挑选的健勇。”
“俘虏营中马军和精骑不在少数,为什么你不从这里面选人?”
那些被挑选出来的饥兵个个几乎都是骨瘦如柴,衣不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