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灿脸色一怔,当下心中早已是懊恼不已,但还是强扮镇定。
“勇哥那边怎么讲的,总不会让我回大陆吧?”
“你在宝乐坊那边露了脸,回大陆保不齐要被拉去打靶,还不如在港岛坐监!”
“那我总不能坐在这里等死吧?”
“没人让你等死!”
灰狗说着顿了顿声,死死地盯着阿灿。
冷不丁开口道:“有烟吗,给我点一支!”
“好!”
替灰狗点燃支烟,阿灿又眼巴巴地望着他,睇自己大佬给自己个答复。
一手握枪,一手夹烟,深吸一口,灰狗缓缓开口道。
“勇哥让我去流浮山那边找蛇仔明,给你打点一下,跑路去荷兰那边!”
“我一个人去荷兰?”
“怕什么?当年勇哥搵我来港岛,我不也是一个人过来的!”
“那我总该带点钱在身上吧?”
阿灿言语间,已经准备伸手去拿地上那个黑色塑料袋。
他知道,里边装着的,就是安置他跑路用的现钞。
灰狗却是一烟头杵在了阿灿的手背上,烫的阿灿急忙把手收了回来。
但见灰狗右手持枪顿地,蹲坐在饲料袋上,眼神一片肃杀。
“阿灿,跟我多久了?”
“五年多了吧……”
灰狗点了点头,旋即开口道。
“你我都是没人要的野仔,这五年来,跟着我没让你受委屈吧?”
“跟着灰狗哥,有泡不完的妞,饮不尽的酒,每天不知道有几开心!”
阿灿只当是灰狗在向他做离别前的煽情,却不想灰狗闻言,一甩额前的斜刘海,眼神中已是一片肃杀。
“跟我五年,福也享够了。
有枪知道自己藏起来,连声招呼都不和我打?”
“不是……灰狗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挑!早先勇哥打了我两巴掌,然后让我把钱给你,安排你去流浮山那边坐船跑路。
不过在过来的路上,我就越想越气!
我在元朗累死累活为毅字堆做事,半年都赚不到二十万。
你个冚家铲在宝乐坊放了两枪,然后挨巴掌的是我,反手倒让你赚二十万,留下一堆烂摊子让我来收拾,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灰狗言语间,已经缓缓抬起手中的枪口,指向了阿灿的脑袋。
阿灿大惊,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连连后退到门口。
“灰狗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胡须勇打了我两巴掌,一巴掌十万!
你死了,这件事情就算摆平了!”
说罢灰狗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抬平枪口,对准阿灿扣动了扳机。
一时间,阿灿只感觉脑袋一片空白,魂都差点被吓掉。
咔嚓——
枪声并没有响起,灰狗疑惑地转过手枪,一脸的不解。
直到此时,阿灿才回过神来。
灰狗毕竟之前没有接触过枪支,他只供弹上膛,却没有去推动击锤脱离阻铁。
不容多想,阿灿抓住这难得的机会,拉开铁皮门,就往外头跑去。
“屌你老母!”
灰狗抓住这支手枪朝着外边砸去,随后一跃而起,从身后抽出了那把铮亮的狗腿刀。
没有任何迟疑,快步朝着狂奔的阿灿追了过去。
走出储料间,灰狗一时间傻了眼。
储料间外头,不知道何时围满了一群手持砍刀的打仔。
阿灿脸色苍白,早已被人放倒,叫一个男人踩在脚下。
来人正是下午在荣兴茶餐厅约自己讲数的东莞仔。
“衰仔,你够歹毒的啊,自家兄弟都杀!”
东莞仔朝着一旁的一个刀手打了个响指,当即有人递来了一柄开山刀。
握紧开山刀,东莞仔又从裤兜里抽出一条围巾,将刀把与右手手腕绑紧,随后朝着灰狗招了招手。
“之前不是俾话要斩死我?你过来,我给你这个机会。
今晚斩死我,我就让这些兄弟放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