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拳相撞的刹那，时间的概念都仿佛在这一刻被抹去。

黑红闪电与波纹化作纠缠的黑柱，这一刹直贯云霄，犹若张牙舞爪的黑龙，将云层撕扯出大片大片的环形空洞。

以碰撞点为中心，十余万平米的冰原，更是在这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彻底崩裂开来！

无数道粗大的水柱冲天而起，化作倾盆暴雨洒落，与破碎的冰面激荡在一起后，腾起遮挡视线的无尽白雾。

“呜哇——！”

即便已经退到数公里之外，军舰和落幕号上的众人仍被这股冲击掀得东倒西歪，甲板剧烈摇晃，桅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娜美死死抱住阿银，这才没让自己被狂风掀飞出去，脸色发白，“和老哥能打成这样子，那个老头，真的是人类吗？！”

“喂，说反了吧！”

斯摩格忍不住扭头，“应该说，夏诺老大真的是人类吗，居然能凭借单纯的体术，和卡普老爷子打到这种地步吧！”

那可是威震大海数十年，曾经把海贼王罗杰都追的到处乱跑的卡普先生啊！

虽说二人只是切磋，卡普也明显没拿出拼命的架势，但能做到这一步，还是很可怕啊！

而且，再一想想船长才十八岁的年纪……

就更恐怖了啊！

“这就是……世界顶级的战斗吗……”

角落里，罗宾双目失神地盯着远处那贯穿天地的黑红光柱，喃喃自语。

在她的怀里，糯米滋则是吓得瑟瑟发抖，缩在臂弯最深处不敢出来。

好不容易探出脑袋望一眼，就看到旁边的阿银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呜呜，可恶！

我也想早点长大，帮上忙啊！

糯米滋愤怒地瞪了回去，猛一咬牙，雪白的身上突然微微发亮，似乎有什么变化，马上就要发生。

可惜。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全都聚焦在远处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之中，压根没有注意到它。

……

黑红色的霸王色闪电终于消散，弥漫在海面上的浓雾也渐渐褪去，露出满目疮痍的战场。

原本一眼望不到头的冰原，已彻底消失。

卡普仰面躺在一块勉强浮动的碎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胸膛上遍布血痕，正义大氅早已灰飞烟灭，只剩下几缕残破的布条挂在肩上。

他嘴角噗嗤噗嗤像是拉稀一样，不断喷出鲜血。

但望向天空的那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甚至带着一丝畅快的笑意。

而另一侧的夏诺，伤势则要惨烈得多。

半个身子浸泡在冰冷的海水中，右臂几乎废掉，肘关节处的白骨刺穿皮肉，森然暴露在外，鲜血不断晕染开，将周围的海水染成暗红。

左臂虽然勉强还能活动，但五指也已经扭曲变形，指节处血肉模糊，显然在刚才的对轰中，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反震力。

更触目惊心的，是他的胸膛。

一道狰狞的裂痕从脖颈下方，一路延伸至腹部，皮肤下的肌肉组织隐约可见，甚至能透过伤口、隔着薄膜，看到那颗微微跳动的心脏。

“呼……嗬……”

少年的呼吸微弱而紊乱，每一次喘息，都伴随着血沫从嘴角溢出，显然内脏已经遭受重创。

海风呼啸，卷起细碎的冰棱。

两人都扭过头来，隔着支离破碎的冰面相望，卡普的嘴角咧开，露出一抹狂放的笑容。

“噗哈哈哈！怎么样，臭小子……还站得起来吗？”

夏诺瞅了他一眼。

哼了声，二话不说，腿部一个鲤鱼打挺，直接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虽说有些摇摇晃晃，但趔趄了几秒后，还是逐渐站稳住了。

“喂，别乱来啊！”卡普又惊又怒，斥道，“老夫只是调侃一下而已，这种时候可不能逞强乱来，真的会出大事……咦？”

老头突然瞪大了眼。

但见眼前。

咕噜噜——

血肉蠕动的诡异声响中，夏诺右臂断裂的骨骼自动复位，肌肉纤维如活物般交织缠绕，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胸前的狰狞裂痕同样开始收拢，皮肤下的组织迅速再生，连那道几乎触及心脏的伤口，也在短短几秒内结痂脱落，露出新生的粉嫩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