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晓同志想提前出院可以,但她身体比较虚,注意休息,对了。她血糖低,最好随身备着糖果。”
没想到那么快就用上了。
甜味在舌尖化开,徐春晓眨了眨眼,视线重新聚焦。她看见靳驰担心的样子,突然笑了:“你怎么知道我低血糖?”
这个事是前世有一次体育课上晕过去她才知道的。
靳驰怎么知道的?
“出院时医生叮嘱我的。”他很自然的解释。
报了名,徐春晓跟王主任告别,跟着靳驰走了出去。
这里的楼梯是左右两边都可以上下的,二人自然的分开左右两边下楼。
他们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经过操场时,一群穿着蓝色运动服的学生正在练习广播体操。
整齐划一的动作,朝气蓬勃的口号声,让徐春晓想起自己前世错过的校园生活。
“现在去哪?”她问靳驰。
“我家。”靳驰推着自行车,声音平静,“你需要休息。”
徐春晓这才意识到一个现实问题——她已经无家可归了。哥嫂家肯定回不去了,学校宿舍又申请不到,旅馆长期住开销太大
再加上自己一个人住哥嫂家也怕有危险。
“我可以租房子。”她急忙说,“我有钱。”
靳驰看了她一眼:“我家有空房间。”见徐春晓要拒绝,他又补充,“距离这里很近,十分钟路程。”
这个理由太充分了。徐春晓想了想哥哥嫂嫂家里只有自己了,这个女孩子住在外面确实不方便。
最终点头:“那我给房租,你不许不要。”
靳驰没有反对,只是把自行车掉了个头:“先去供销社买被褥。”
靳驰的家比徐春晓想象中要整洁。
那是一栋红砖平房,带个小院,院角种着几株月季。客厅里摆着一张木桌两把椅子,墙上挂着像和一副手写的《为人民服务》。
这房子还是当年退伍的时候,军队见挽留不了他,才跟组织申请下来的房子,让他也算是有了个家。
“你睡这间。”靳驰推开西侧的房门,里面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个衣柜,但采光很好。
窗台上摆着个搪瓷杯,里面插着几支野花。
徐春晓把包袱放在床上,注意到床单是军绿色的,叠得棱角分明,像部队里的标准。
她突然好奇靳驰的卧室是什么样子,但怕让人误会,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去做饭,你先整理一下。”靳驰放下新买的被褥以及她的皮箱。
厨房里很快传来切菜的声音,节奏均匀有力。
徐春晓打开包袱以及皮箱,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柜。
最底下是她藏起来的存折和现金,用一块蓝布包着。她数了数,总共八百七十三元六角——这在八十年代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可以说是身怀巨款了,如果自己独自住在家里,真的会提心吊胆,怕有坏人晚上摸进来。
衣柜门内侧钉着个小镜子,徐春晓看见自己苍白的脸和梳理整齐的头发。
她拿起梳子,突然注意到镜子里反射出床头柜上的一个相框。
照片上是年轻的靳驰,穿着军装站在雪地里,身边是几个同样装束的战友。
他们背后是一辆覆盖着伪装的军用卡车,车牌被刻意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