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锦衣卫番子就要入府。
情急之下,周奎忽然暴起,指着朱由检的鼻子破口大骂,“昏君!”
“太祖爷在天上看着呢!为着几两碎银就要杀老丈人,陛下难道就不怕被天下百姓唾弃吗!?”
话音未落,李若琏的绣春刀瞬间出鞘,直奔周奎脖颈而去。
却被朱由检抬手拦住。
三千营铁骑的铠甲发出整齐的摩擦声,上百支三眼铳同时对准了周奎。
虽然他面对数百铁骑,心底早就打鼓,面上却丝毫不怂。
作为国丈,他可太了解这个女婿了。
把名声看到比命都重,一心想要个明君称号。
为了表示与天下同甘共苦,连龙袍都不舍得做新的。
只要自己搬出人伦纲常,别说抄家了,他都敢让皇帝给自己道歉!
然而朱由检接下来的反应,却让他有些心惊。
“骂名?“
朱由检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翻身下马。
“既然你这么问,那朕就好好跟你聊聊。”
对付这帮子明末勋贵大臣,朱由检早在离开乾清殿前,就已经想好了办法。
明朝有个好处,那就是自朱元璋开始,皇权就大的惊人。
他们完全是用名声脸面来拿捏崇祯。
对付他们,只需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便可。
做明君就要亡国,那朱由检不介意做个暴君。
“三个月前朕向百官借饷,朕想让你做个带头的,你说家里穷得只剩陈米。”
“皇后都知道要你做百官表率,拿出五千两体己钱,你居然还敢克扣两千两私藏!”
“闯逆兵锋直指京师,你身为大明重臣,不思为国尽力,为不忠!”
“皇后典当凤冠,朕绝食三日筹饷,你身为国丈,却不想着为子女解忧,为不慈!”
“坐视大明内忧外患,身为大明臣民,一心苟且偷生,为不孝!”
“辽东关外百姓遭蛮夷屠戮,关内天灾连连,你坐拥万贯家财,竟不舍石米斗粮,为不仁!”
“你个不忠不孝,不仁不慈之人,朕杀之又何妨!?”
每说一句,周奎就惊恐一分。
当最后的杀字出口之后,周奎脸色已经煞白。
踉跄着退到影壁前。
那方前朝大家题字的青石照壁上,还残留着未洗净的血迹,那是上月有个歌姬触怒他,被他活活撞死在这里。
“朕要脸面,所以亲自前来。“
说到这,朱由检顿了顿,反手抽出王承恩捧着的天子剑。
一步步走到周奎面前,“若是让东厂来查,你现在该在诏狱尝红绣鞋了。“
寒光闪过,周奎的幞头应声而落,一股黄白热流顺着锦衣滴落在地。
三千营将士齐声顿戟,震得屋檐上的脊兽都在颤抖。
躲在厢房偷看的仆妇尖叫着晕倒,十几个护院家丁早就跪地求饶。
而周奎府上的上百私兵,早已不知所踪。
“小的们,搜!“李若琏挥动令旗,熟练的喊道,“地砖全给我撬开!假山砸碎!池水抽干!“
锦衣卫力士如狼似虎地冲进内院。
但每名锦衣卫身后,都跟着一身铁甲的三千营铁骑。
铁锹与洛阳铲的碰撞声中,一件件珍宝被找出,堆放在朱由检面前。
而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李若琏在铁骑的护卫下,围着伯府绕了一圈。
随后叫来十几名好手。
绣春刀直指主殿侧后方的佛堂。
“去把观音像搬开,地砖第七列第三块,往下挖六丈。“
周奎闻言如遭雷击,肥胖的身躯突然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疯狗般扑向佛堂。
却被三千营骑兵用马槊架住,拖死狗般拽回庭院。
见挣脱不开,周奎只能声嘶力竭地大喊,额头在青砖上磕出血印。
“那是给菩萨的香火钱!动了要遭天谴的!“
回应他的是地底传来的闷响,以及李若琏不屑的声音。
“天谴?皇爷就是锦衣卫的天!”
周奎彻底绝望了,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很快,地下就传来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