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黄色的圆形法阵在凤星河的身下亮起,赫然是勾陈神君的画地为牢。
虚耗双目猩红怒骂一声,“这两个王八蛋!”说着抽出腰间的铁扇,双手紧握灌注灵力。
只见他壮硕如铁的手臂陡然又粗了一圈,肌肉偾张。一头红色乱发全部竖起,发梢带着星星点点的火沫子。
虚耗后退半步,猛地挥出铁扇,这一方天地刹那间亮如白昼。
……
很快,招摇山喧闹、沸腾了起来。
“快快!”
“是那个孽畜!定然是与他勾结之人来救他了!”
“快些,莫让那人跑了!”
天空中相继升起十余把飞剑,载着几十人火速往杻阳峰山顶奔来。只是这些人赶到的时候,山顶早已燃起了一片火海。熊熊大火之中,依稀还能看见散落在地,碎成无数段的金色灵力锁链。
……
这是哪里?
我是死了么?
凤星河缓缓的睁开眼睛,周围是暖黄色的、轻轻摇曳着的、柔和的光线。他的眼前是一个架子床的床顶,挂着银白色的床幔,看上去有些旧了。
他动了动手指,身下是柔软的被褥,脑袋下面枕着舒适的麦壳枕头,身上盖着暖和的棉被。
怎么回事?我不是被两位神君挂在树上来着么?
放我下来了?那也不该有这么好的待遇……
难道是在做梦?
“你醒了?”
虚耗坐在床尾,见他茫然的睁着眼睛,半天也没有别的动作,不得已才先出声,“感觉怎么样?还很疼么?”
凤星河已经昏迷两日了。
那天带走他之后,虚耗背着他躲进了灵风镇。这里因为慕掌门入魔死了不少人,好多房子都是空置的。
安顿好凤星河之后,他先是摸进赤阳宗搜刮了不少药材、金银。再又挨个铺子寻摸着肉蛋鸡鸭,米面粮油,拿了东西就会留下一块银锭子。
整整一个月,这小子被折磨的遍体鳞伤。身上没一块完好的皮肉,贯通伤一处挨着一处。那些人大概也不给他饭吃,瘦的就剩一副骨头架子了。
哪怕是大奸大恶之辈,杀了也就是了。总该给个痛快,何必如此折磨人呢?
凤星河听见声音吓了一跳,转着眼珠往下一瞅,这个牛鼻子红鬼怎么这么眼熟?随即惊呼道:“怎么是你?你不是死了么?”
虚耗愣了一下,板起脸瞪着他,“你说什么?”
凤星河又重复了一遍,“你不是死了么?我师尊说……”话音倏然顿住,他闭上眼睛不再讲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接着说道:“你是苍梧山的那个、那个、那个……”
虚耗无奈的提醒,“鬼将虚耗。”
凤星河轻轻的点了下头,“对!你没死么?”
“嗯,当时我、当时浅予仙君只是把我送回了鬼界。”
听见那四个字,凤星河喉头滚动,用鼻子喷出一口气来。眼眶酸涩难忍,他睁开眼睛眨了又眨,到底也没能把眼泪眨回去。
默默的掉了几个泪珠,凤星河瞪着眼睛,盯着白色的纱帘,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你救的我么?”
“你……”
“为什么要救我?”
虚耗依旧没什么表情,连鼻环都不曾晃动一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凤星河的眼里瞬间蓄满了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落。他挣扎着就要坐起来,因为激动,苍白的脸上竟然有了血色,“是我师尊!对吗?是我师尊让你来救我的!”
“他人呢?”
“我师尊在哪儿?”
“他为什么自己不来?”
凤星河一错不错的盯着虚耗,眼里带着些许希冀,慢慢又黯淡了下去,颤抖着泣不成声,“是、是、是因为再也不想看见我了吗?”
手臂和肩头的伤口因为这一番大动作又尽数崩开,鲜血透过白色的绷带溢了出来。
虚耗凝视着他,眉头紧紧的拧着,“你给我老实点儿!”说着伸手点着他的胸口,强按着他躺了回去。
“林清梦死了,是你亲手杀的,一刀毙命!你忘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