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叶天士转身时,扑通俯地:“娘娘,皇上中了催情药之毒,幸得吐了半盏血,毒气……”
“吐了血?”皇后踉跄着扑到床边,锦缎鞋面略过碎瓷片,“怎么会用了催情药?”
她指尖抚过皇帝滚烫的额头,忽闻一缕甜腻香气混着血腥气钻入鼻端。
纯贵妃忽然抬头,泪痕斑驳的脸在烛火下泛着青白:“皇后娘娘明鉴!那暖情酒臣妾只用过两回……”
她膝头在碎瓷上碾过,似是不觉痛意:“今日皇上说畏寒,是皇上自己要多饮几盏……”
“住口!”富察琅嬅猛地转身,她腹中又是一坠,却强撑着按住桌沿:“贵妃,你明知道那是暖情酒,还引着皇上多饮,你是何居心?!”
话音刚落,床上忽然传来闷哼——皇帝睫毛微动,缓缓睁开眼。
“皇后……”皇帝哑着嗓子睁眼,一偏头就忽的怔住——她鬓边金步摇未戴,乌发松松绾着,露出耳后一片细腻。
“皇上可有哪里不适?”皇后反手握住他的手,触到掌心薄茧——那是早年他习箭时磨出的痕迹。
皇帝蹙眉环顾,望见跪在地上的纯贵妃,瞳孔骤然缩紧:“贵妃…”
喉间腥甜翻涌,他猛地咳出一口血,溅在皇后藏青裙裾上。
“皇上!”皇后惊呼着要唤太医,却被皇帝拽在床边。
叶天士叩首:“恭喜娘娘,皇上这口血吐得及时,刚刚的毒气已去了七分!”
殿内众人皆愣,苏绿筠更是瘫软在地,指尖抠进软毯。
皇帝盯着皇后苍白的脸,注意到她眼下青黑,腕间玉镯松松晃着——明明有孕在身,却反而瘦了。
他心头一暖,转头望向纯贵妃时,眼底已结了冰:“你说只用过两回?”
苏绿筠被皇帝的声音吓到,低着头膝行两步抓住皇后染血的裙摆:“娘娘救我!臣妾只是想求恩宠……”
“求恩宠?”皇后按住小腹站起身,金丝软毯滑落在地,“你可知皇上若有不测,这龙椅下要垫多少白骨?”
她望向皇帝,却见他正盯着自己的肚子,目光灼灼。
“传旨。”皇帝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却透着冷意,“纯贵妃献媚邀宠,意图祸乱后宫,着褫夺封号,降为苏嫔,罚俸一年,永囚钟粹宫。”
要不是考虑到永瑢,就是赐死也不为过。再一个,皇帝不想再提拔舒妃,舒妃毕竟姓叶赫那拉。
苏绿筠猛然瘫倒,鬓边金簪滚落,在雪光映着的砖面上划出刺耳声响。
云舒望着她散乱的发丝,眼眸微闪:是苏绿筠的运气不好,还是有人故意算计?
她脑海中第一个闪现出了嘉妃的样子……
不过,她并不想做什么,这于她并无什么利益牵扯。
“皇后可有不适?”皇帝的声音惊醒了也在看苏绿筠的皇后,他正盯着自己的小腹。
叶天士早已捧着医箱候在一旁,诊脉时指尖微颤:“娘娘胎象虽稳,但忧思过甚……需静心调养。”
殿外曲南也在这时候走进禀报:“启禀皇上,雪停了。”
皇帝掀开帷帐,站起身来,往窗外看去。
月光漫过殿前积雪,远处宫灯次第亮起,映得琉璃瓦上残雪如碎银。
他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但也尚能忍受。
皇帝转身替皇后披上狐裘,触到她后颈细发上的霜花,暖心一笑:“琅嬅,辛苦你了。”
他已经多久没有唤过她的闺名了…
富察琅嬅此刻鼻尖泛酸,她轻轻靠在皇帝肩头,听他对云舒吩咐:“仔细皇后上轿,回长春宫。”
皇帝这意思是,他今夜要在长春宫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