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珣的神色复杂,见到姜静姝沉默,他又笨拙地补了句,“但无论有多少女人,你都是他唯一的皇后。”
这笨拙的安慰让姜静姝一时间勾起了个笑,裴景曜的反应也在她意料之中。
男人天性薄情,对她能如此情深已经是罕见,对男女之事,并无十分热衷。
她虽然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即使没有称帝,身为摄政王,裴景曜今后也难免会纳其他侧妃,更何况,如今成了这天下最尊贵的男人。
如今,裴景曜代表的不只是他个人,而是整个大雍,他必须要如那些群臣所说的,“开枝散叶”。
她望着梳妆台上的凤冠,思绪飘远。
想起了刚入摄政王府时,唯一的愿望便是替父兄报仇,然后自己,远离朝廷权势纷争,自由自在地生活。
如今离了给她带来苦难的宗人府,却又回到了不自由的后宫之中。
原本以为她对这样总有一日会到来的事并无反应,但心底还是难免泛起了酸涩。
“哥哥能将此事告诉我,给我个心理准备,多谢了。不必忧心,做皇帝,千年以来都如此,我岂会不知。”姜静姝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可这笑在贺兰珣看来,却成了十足的强颜欢笑。
姜静姝出生时身体便不好,所以他跟父亲都从未想过让她嫁人,只想让姜静姝好好修养,健康快乐一生。
直到后来,姜静姝病重,听说与沈书忱结婚冲喜,能够救命,才结成了那个荒唐的婚姻。
但嫁给沈书忱,身为丞相嫡女的妹妹可以让他不许纳妾,自然不用跟其他女人争夫君。
可嫁给裴景曜,却还要跟那么多女人斗。
若是姜静姝腹中没有孩子,他或许能向裴景曜祈求一道旨意,让妹妹去过自由的生活。
可腹中的孩子,在让姜静姝地位提高的同时,也成了枷锁。
见姜静姝似有几分神伤,贺兰珣忍不住靠近一步,低声道:“男人的情谊终究不长久,一时对你好,不过可能是兴致所致,不要对他轻易托付真心,不然受伤的只会是你。”
“说得更简单些便是……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顿了顿,贺兰珣继续道。
姜静姝抬起头看着贺兰珣,心中莫名有些想笑:“哥哥不也是男人吗?”
“的确如此,”贺兰珣看着脸上有了笑意的妹妹,心中不由得轻松了许多,“自然我也一样……但是,你是我妹妹,我会永远保护你,不计代价。”
贺兰珣的话听得姜静姝眼眶不自觉泛红。
从小到大,她的兄长都是这样向着她。
“好了,哥哥,快回去吧,我已知晓了。有你这样的哥哥,哪个妃嫔敢欺负我?”
贺兰珣被夸赞,一时间表情自得,还欲再说些什么。
便听到姜静姝接下来道,“倒是哥哥,整日让我不要托付真心,自己也应该早些成婚了吧?”
被她直接反问,贺兰珣反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感情的事勉强不得,好了,那我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他直截了当地结束了这个话题,赶忙抽身离开。
姜静姝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好了不少。
送走贺兰珣,流萤走上前,为她动作轻柔地按揉着肩膀。
“娘娘不必忧心,陛下对娘娘的特殊,对娘娘的情根深重,是举国上下人人都知道的。后宫无论再添什么新人,定然都不会动摇娘娘的地位。”
姜静姝笑着摇摇头,流萤的嘴惯会讨巧。
“对了娘娘,既然是选秀……”流萤想到了什么,手上的动作微滞。
“容家大小姐会不会也参加呀?她那样讨厌娘娘……可千万不要让她进宫啊,不然那种女人一定会给娘娘使绊子的。”流萤的表情严肃,语气义正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