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又熟悉,黎鸢想都没想就抬脚跨过门框。
迎面走来的人让她瞳孔一震。
矮小的身影,清爽的短发,记忆中慈祥的笑脸。
那是……
“姥姥!”
“哎!”
对方答应一声,自然地展开了双臂。
“鸢鸢。”
听到这声亲切的“鸢鸢”,黎鸢什么也不顾地扑进眼前人怀里,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强迫自己永远记住。
“姥姥,我好想你……”
说着,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她双手紧紧抱着姥姥,担心下一秒她又消失不见。
姥姥也回抱住她,和记忆里一样,温柔地抚摸她的头,那双因病痛而变形的手已经变成了正常人的手。
“鸢鸢,照顾好自己。即使姥姥不在了,也要和平常一样,记住了吗?”
黎鸢瞬间泪崩,拼了命地摇头,哭喊着。
“姥姥…没有你…我自己一个人不行…”
“姥姥…我求求你…不要走…”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姥姥…”
“姥姥……”
温暖的光线逐渐变成冷调。
睁开眼睛时,她又回到了那间阴冷的病房。
只有监护仪发出的微弱蓝光,照在她苍白的手腕上,那里还留着一圈淤青——是白天挣扎时被束缚带勒出的痕迹。
“姥姥……”她无声地动了动嘴唇,眼泪再次涌出,顺着未干的泪痕滑入鬓角。
窗外,一轮惨白的月亮挂在树梢,像是被谁随手钉在夜幕上的图钉,呆板、死气沉沉。
黎鸢盯着那轮月亮看了许久,突然伸手拔掉了手背上的留置针,血珠渗出,在蓝光下呈现出诡异的紫色。
“回家…找姥姥…”她喃喃自语,表情十分僵硬,带着将死之人的苍白。
她缓慢地坐起身,眩晕感立刻袭来,她强忍着不适扶住床栏,等待这阵晕眩过去。
病房门上的小窗透进走廊的灯光,偶尔有影子掠过——是夜班护士在巡房。
当时钟指向凌晨三点,巡房的间隔变得规律起来。
她数着护士的脚步声,在第五次经过后,她掀开被子,赤脚踩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病号服宽大的裤管下,她的双腿瘦得惊人,像两根随时会折断的树枝。但此刻,这双腿却承载着她全部的希望。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耳朵贴在冰凉的金属上。
走廊里静得出奇,只有远处护士站的电话偶尔响起。
她深吸口气,轻轻转动门把手。
门锁了。
她呆呆地转身环顾病房,目光落在窗户上,这里是六楼。
她的视线又移向床头柜上的呼叫按钮,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脑海中闪现。
她按下呼叫按钮,然后迅速躲进了卫生间。
不到三十秒,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609床?有什么不舒服吗?”护士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