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孟绮在外院待到很晚,直到天已擦黑,胡昌盛匆匆回来。
“是王爷的意思?”孟绮问。
胡昌盛点头,“王爷说越快越好,让您早些去,若是太晚的话,等皇上的圣旨下来,怕是有些事就不好办了。”
孟绮站了起来,宋承泽让她明天一早就回怀南侯府见孟长峰,诚王那边一个谋逆是跑不掉了,只不知道是斩立决还是流放。
孟绮明白宋承泽的意思,孟长峰必须在具体消息散布出来以死谢罪,这样才能向皇上表达悔过,最大限度在把怀南侯府从孟海这件事摘出来。
她闭了闭,明年的明日就是孟长峰的忌日了。
孟绮几乎一夜没睡,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孟长峰的模样。孟长峰于孟绮来说,其实是一位合格的祖父,作为怀南侯府嫡出的小姐,还是最小的那一位,孟长峰对她的疼爱是超过其他人的。
虽然她很想保他,但她知道这根本不可能,连宋承泽都做不到。要想保下怀南侯府一百多口,孟长峰必须死。
孟绮今天穿的非常素淡,她一大早就出了门,直接到了孟长峰外院的书房。
孟长峰坐在椅子里,一脸憔悴,眼睛空洞地看着孟绮对着他行礼问安。
孟绮心中酸涩,看孟长峰的样子,怕是知道了什么消息,就算对诚王府中的不尽知,那么孟海做了什么,他应该猜到七八了。
孟绮看着桌子上的食盒,轻轻地打开,把里面的早膳一点点端了出来。
好半天,孟长峰的声音传来,带着明显的苍老与干涩,“是今天吧?”
孟绮手中的汤勺“啪”地掉了回去,眼泪涌了出来,一滴一滴地滴落到碧玉的粳米粥里。
孟长峰叹了口气,站起身慢慢走过来,“谁也不怪,只怪我一时迷了心窍,听了你三叔的话。”
看着孟长峰坐了下来,孟绮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祖父放心,王爷必会保下一子老少,只三房……”
孟长峰接过孟绮手中的碗,慢慢地喝了一口,“替我谢过王爷,想着我走后,这侯府的牌子也挂不得多久了。你爹虽说是个扶不起来,但胜在还算听话,不求王爷帮扶,能看着他就成。还有你二叔那一家子,如今这个样子就很好了,待一会我与你祖母把家里的东西分一下,也够他们花用的了。”
“祖父……”孟绮再也抑制不住,眼泪扑潄潄地流了下来。孟长峰叹了口气,“命也,难为也。自己走错的路总要自己去寻回来。”
“您放心,祖母那里,我必会让她如您在一般。”
孟长峰夹起一个水晶饺子慢慢地吃了,“有你母亲在,我放心。你大哥经过这件事,也得了教训,以后行事必会三思。好在,维哥是个出息的,以后孟家全靠他了,若是他今后出人投地了,记得到祖父坟前说一声,好叫我高兴。”
孟绮坐到凳子上,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孟长峰擦了擦嘴,站起身走到孟绮身边,拍了拍小孙女的肩膀,孟绮回身,紧紧搂住孟长峰的腰。
孟长峰爱怜地抚摸着孟绮的头发,“好孩子,祖父打骂与你的事莫要再记着了。好在,你很好,只冲着瑞王爷愿意管咱们家的事,就证明你很好。以后的路要自己好好走,记得,忘记过去的种种,好好拢住王爷,为你,为你娘,更为孟家。”
孟绮点头,“祖父,您知道三叔的事了,是吗?”
孟长峰松开孟绮转回去重新坐下,“具体情况不知道,他的心腹昨天来见我了,让我带他去诚王府。”
孟绮惊讶,这样看来,孟海并不知道诚王府昨天发生了什么。
“好了,你回去吧,只这一天的时间,我还有好多事要做。”
孟绮眼角又有泪流了出来,她轻轻站起身来,后退两步跪了下来,端端正正地给孟长峰磕了三个头。
孟绮并没有在怀南侯府多待,她知道孟长峰有很多事要处理,而她也明确地告诉孟长峰,这件事越快越好。
她简单地与王氏说明了情况,这个时候,王氏做为世子夫人,自不好再双耳不闻窗外事了,尤其是三房刘氏那边,一定要着人盯得紧紧的,回头圣旨下了,再少了人或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就真说不清的。
虽说她相信孟长峰应该从接到信时就把三房的人看管起来,但还是多一道保障的好。
王氏自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吩咐着身边得力的再去把三房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孟绮又去了孟绍院子,这两口子的信息自然没有孟长峰来的及时。姜氏看着孟绮这个时候回来还十分纳闷,刚想酸上两句,被孟绮一摆手打断。
当孟绍与姜氏听完孟绮说的话后,姜氏一屁股坐了下来,“怎么办?家里会不会受牵连?”
“你说呢,那马场可是姜家的。”孟绮冷冷地道。
孟绍也是惊讶无比,怎么会这样,原来孟海是借着马场藏兵,要与诚王造反?
姜氏猛地站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去寻三婶,她当初可不是这样说的,她这是要害死我们姜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