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气味更浓郁了。
握着方向盘的铁手因为用力爆出青筋,想要用深呼吸平复下心头的激动,可深呼吸间鼻腔里吸入的气味却让他更难受了。
“空调有点低,你冷不冷?要是冷的话后面有一件外套,你可以套一下!”
前面的人冷不丁又说了一句,她是不冷的,甚至因为这突发状况弄了一身汗,但她确实需要一件外套遮住她的尴尬。
转身向后看了看,果然有一件军绿色的冲锋衣,正是他上回穿的那件。
她想过无数种他们重逢的场景,却唯独没想到会是在那样的情景下。
她还傻乎乎的关心他饿不饿,给他拿巧克力,还跟人家谈心,像个傻瓜一样被人戏弄。
想着想着眼泪不自觉的落下来,想要擦一下,不想越擦越多。
车子终于动了,呜一声冲过了红绿灯。
“前面地铁站把我放下来!”
尽管没让自己哭出声,可一开口还是出卖了她的窘迫。
前面的人没有说话,车速却越来越快,眼看地铁站到了,眼看地铁站错过了。
耿秋秋恼了,拍着他的座椅背哭道:“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放我下来!”
车子吱一声靠边停下,却不是地铁站。
门锁的禁锢也未打开。
“开门!”
嘎达一声,不是门锁打开,是前面解开安全带的声音。
霍见青下车打开后面的车门,耿秋秋作势要下去,门边的人却没有让开的意思。
转身往另外一边去,拉了几下却没能拉开车门,再想回头,车外的人坐了进来,车门砰一声关上。
似乎猜到了他的用意,耿秋秋抢在前头说道:“霍见青,你的所有解释老师都已经替你解释过了,我不恨你了,你也不必留在这个小地方束缚你的拳脚,走吧!”
“我会走,但不是现在,也不是我一个人离开,秋秋,你的指责没有错,这一年里我确实有很多机会来找你,但我犹豫了,我没有来,你恨我是应该的!”
说起恨,焦躁的耿秋秋突然嗤笑一声。
“呵,原来是恨你的,但现在不恨了,起码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是真心实意的,那么就够了,至于其它的,大约就是有缘无分吧,亦或是情分太浅撑不起朝夕相处!”
知道他没有别的女人,耿秋秋也就不恨了,他本来就是个浪子,从认识他的时候她就知道,是她上赶着,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他呢。
不敢看他,他眸底的哀伤像是燎原的星火,让她有些害怕,好不容易才坚定的心,不想轻易被他攻陷。
她不看他,他却紧紧的看着她。
“不,不是情分太浅,是爱的太多让我患得患失,秋秋,我犹豫没来找你不是不愿意来找你,是我不敢来找你,我怕因为我的到来让你陷于险地,去年你爷爷奶奶家养的家禽突然被恶犬咬死的事你还记得吗?”
看向窗外的脸缓缓转过来,疑惑的眼红成一片,脸上还有擦不干的泪痕。
抬手捧住她的脸颊,粗粝的拇指轻轻拭去她的泪痕。
霍见青继续说道:“当时我没当回事,以为就是意外,直到我们第一次电话联络的那天,我爷爷告诉我,我最爱的小马被恶犬咬死,我父母的墓碑被人泼了红漆写了诅咒的话。
那时我才惊觉身边罩上了一层危险的网,我不敢联系你,怕把你拽进网中。我想在沉默中处理完这件事,到那时你即便气我,也最多就是气我,只要我还有命回来,总能把你哄回来。
我联系了阿米娜,就是你看到的女人,她是我的妹妹,也是我的私人律师,我给她留下一份遗嘱,如果我不能回来,就将我的一切都留给你。
我还记得那天阿米娜跟我说,哥哥,她要的是你,而不是你的遗产。
我知道,但那时我已经别无选择。秋秋,我的犹豫是真,我的身不由己也是真,我爱你的心亦是真,多少次的犹豫之后我肯定的告诉自己,我已不能没有你。
秋秋,我的将来依然会有危险,我对你的爱依然可能会让你坠入危险之中,可我还是要来找你,比起那些看不见抓不到的危险,珍惜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才是我最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