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太监刚砸了房门两下,不远处一个婢女像是才发现这边动静似的,从众人身后快步走了过来,随着那婢女走近众人渐渐看清了,原来是林攸宁的贴身丫鬟青瑜。
林攸宁看见薛清沐并不在房中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薛梦瑶和那侍女却是一脸难以置信,薛梦瑶差点脱口而出问道,“你怎么在这?”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薛清沐穿戴整齐,身上毫无刚刚被饭菜弄脏的污浊痕迹,见众人都在这,薛清沐面上像是没有想到似的吃了一惊,忙将手中的饭菜放到一边,跪在地上给众人行礼。
荣贵妃上次赏菊宴见过薛清沐,对她还有点印象,记得是个聪慧的婢女,让她起身,
林攸宁走到薛清沐身边,问她“你刚刚去了哪里?”
薛清沐装作一脸懵懂的答道,“大小姐,您不是吩咐上完香要和夫人在房中用素斋吗,奴婢去拿素斋了。”说完指了指身旁的饭菜。
林攸宁刚刚只让薛清沐回房等着,但她当然不可能当众拆穿,只说,“对对对,你看我这一紧张给忘了。”
任嫣然在一旁看了半天,也明白了七八分,忍住心中的笑意说道,“青瑜姑娘来的正好呢,咱们一齐来看看这房中究竟是何人。”
经任嫣然一提醒,众人才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这房门上,虽然薛清沐已经出现在了房外,但是侍女已经对贵妃发了誓,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这门是从里边锁上的,里边肯定有人。”
正说着,“砰”的一声,房门被砸开了,小太监打开门,正往屋里张望,忽然两个黑影从房里窜了出来,“嘎嘎”两声就飞向了众女眷,只见屋里飞出来的是两只不知名的黑色大鸟,随便挑了两个女眷就叨了几口,被叨的两人,一个被弄乱了发髻,一个被扯乱了衣衫,众人都怕那黑鸟攻击自己,个个都花容失色,好在两只大鸟绕了两圈便飞走了。
几个小太监和宫女进房细细搜了一遍,哪有什么人影,林攸宁不知道说鸟还是说人,只瞅了薛梦瑶一眼,说了句“真是晦气。”
宫女跟荣贵妃回话,“贵妃娘娘,屋中并无人影,想必是那两只畜牲不知何时误入了这客房里,恰巧碰到了门闩将房门锁上。”
任嫣然在一旁忍住笑对着那告状的侍女说道,“你说的看见一对男女在房间私通,该不会指的就是这两只鸟儿吧,因为两只鸟这事也值得让贵妃娘娘来跑一趟的。”
荣贵妃本就被香的事触了霉头,才想着叫众女眷一同前来,趁此机会在众人面前立威,没想到反而丢了大脸,此时怒不可遏,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拖出去!”
说完便有小太监上前将人拖走,贵妃说完又想起了什么事,压了压心中的怒火,对身边大宫女说道,“留她一命,罚她入辛者库,就当是为简阳祈福了。”
薛清沐没想到自己为救人编的签文竟然无意间也救了这个侍女,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林夫人回到房中心有余悸,感谢满天神佛庇佑,林攸宁只看了一眼薛清沐,没说什么,只让母亲快用斋饭,早点打道回府。
回程的马车,只林攸宁和薛清沐主仆二人在车上,林攸宁撩开帘子,看着窗外的春景,看似无意的对薛清沐说道,“青瑜,其实你应该之前一直在屋里吧,你是怎么脱身的?”
薛清沐不敢撒谎,说出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大小姐,奴婢的衣裙脏污了没有可以更换的,便略做清洗,脱了外裳在屋里等着衣服稍干些。”
后来彩月姑娘敲房门让奴婢赶紧出去,为了拖住些时间,用簪子将房闩从屋外闩上,奴婢刚出去没多久,贵妃便到了门口,确实是千钧一发,想是薛二夫人发现事情不对,早一步派彩月姑娘来帮我。彩月姑娘今日跟我穿的衣裙款式颜色都很相近,便把她的衣裙换给了我。”
林攸宁点点头,像是不在意地说,“原来如此,那那男子是谁?她们既然敢诬陷你私通,定然准备了男子在你房中。”
薛清沐在说的时候刻意抹去了萧珩的痕迹,但还是被林攸宁敏锐的察觉到了。
薛清沐咬咬牙对林攸宁说,“是萧公子,”说完怕林攸宁误会,又马上接了句,“但奴婢绝对没有跟他做任何出格之事!”
林攸宁闭上了眼睛,心中似有洪流涌过,她其实已经隐约有了答案,但是始终不敢去想。
林攸宁睁开眼,简短的问道,“他人呢?”
薛清沐答道,“他躲在寺中,等众女眷走了,便会离开。”
林攸宁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一看见那两只鸟,我就知道肯定是他弄的,他从小就喜欢这些虫啊鸟啊的,全京城的公子哥也没几个比他把玩的更好的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用这种幼稚的把戏。”林攸宁虽然话里是责备,但语气却是十分赞赏。
林攸宁看着薛清沐认真地问道,“青瑜,你喜欢萧珩吗,若你喜欢他我可以成全你们,让他纳了你。”
薛清沐在林攸宁面前跪下,“大小姐,我说过的话都是真心的,我不愿意做妾,对萧公子也没有男女之情。”
林攸宁凑近了些,凝视着薛清沐的眼睛,问道“青瑜,我可以相信你吗?”
林攸宁觉得只要萧珩能娶她,她不介意萧珩纳妾,也能接受萧珩心里喜欢的不是自己,甚至能接受自己的丫鬟纳作他的妾室,可是今天她发现她竟不能忍受萧珩真心喜欢青瑜。
一个身份、家世、才貌都不如自己的女人,萧珩竟然愿意为了她冒那么大的风险,他喜欢一个身份低微的婢女也不喜欢她,这对林攸宁来说是一种耻辱。
一路上,林攸宁再没对薛清沐说过话,直到回到林府,下了马车,林攸宁才对薛清沐说道,“你先回花房去吧,我最近都不想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