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大步向前,从书案上拾起那块令牌收好,“谢陛下隆恩。”
规规矩矩行礼,语气也毕恭毕敬,挑不出任何毛病。
秦明凰胸中稍有酸涩之意起伏,不过一闪而逝、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她听出了小六语气中的疏离,没有了往日的嬉笑。
儿臣儿臣,此时只有“臣”没有“儿”。
心知这事儿急不来,秦明凰扫向了一旁跪在地上的身影。
“碎墨。”
“卑职在。”碎墨暗暗松了口气,语气寻常。
总算到了发落的时候,总比一直悬而未决得好,不如落个痛快。
“你所犯欺君之罪,身为宫廷近卫,罪加一等……”
“陛下!”秦昭玥往前踏出一步,
“臣此行多倚仗碎墨保护,赈灾、查案她也有诸多功劳,还请陛下明察。”
碎墨紧抿着唇,一语不发。
说什么功劳不功劳,她是青鸾卫,无非是尽职而已。
向陛下隐瞒等同于欺君,是不赦之逆罪,她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不过两位殿下为她说话,也不枉费她走这一遭了。
秦明凰望向小六,两人的视线碰撞。
即便是皇嗣,如此直白得盯着圣颜也是失仪,她竟半分不让。
重情义,加上之前心声听到的“亲情”,这对一名公主、甚至亲王来说都是好事。
但若是储位……罢了,秦明凰掐断思绪,至少现在小六还没那份心思,多思无益。
“你可知,欺君是什么罪过?”
“陛下,据臣所知,皇嗣但有修习武学的,皆可入武库挑选功法。”
“昭玥!”秦昭琼连忙打断六妹妹。
这话是什么意思?岂不是说母皇的奖赏不算恩赐?
一点一滴皆是君恩,这话已经犯了忌讳。
可秦昭玥现在牛脾气还真上来了,不管长姐严厉警告的眼神,朗声继续:
“臣在茗烟县净水、救人、疏浚,在赤岩县监督开渠,在龙门县决堤时主持救灾、为长姐治伤解毒。
私铸铁器案、铸造劣币案,臣皆有谏言之功。
传播女子自强说,两度破解术士祸乱天下之谋划。
这些功劳,够不够换碎墨一条命!”
碎墨呼吸猛然一滞,浑身僵硬得像铁塑的雕像。
常伴六殿下左右,何尝不知此行有多大的功劳。
真论起来未必在大殿下之下,如今却要用这份功劳来换她的性命……
秦明凰逼视,隐隐见风雷,“你这是在威胁朕?”
“微臣不敢,只是恳请陛下赏赐恩典。”
话是服软的意思,但膝盖可是硬气得很呐!
碎墨长长呼出一口气,以陛下的脾气,若是温言讨饶也就罢了,如此硬碰硬,哎……
御书房中的空气仿佛凝滞化不开,母女二人对视。
秦昭玥感觉到了被洪水吞没时那种窒息的压力,却硬顶着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