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全与廖院正大步往外走。
到门口的时候,廖院正突然脚下一个踉跄。
好在苏全眼疾手快搀了一把,这才没有跌倒。
“廖大人小心啊。”
“好好……”
见他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苏全也没有说什么,两人各自登上马车。
宫门口,下车后苏全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
“廖大人,六殿下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廖院正猛然绷紧了身体,果然还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其实苏全在卧房就听出不对劲了。
太医自然应该当场开方,也没有回宫抓药再遣人送来的道理。
以此为托词,说明必然发生了问题,而且还不是小问题。
能坐到这个位置,老廖头已经经历过太多风雨,伺候过两朝皇帝。
此时却目光躲闪,面色微微有些发白。
“别问了,到御前吧。”
苏全心里头咯噔一下。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准备,可能六殿下真是装病。
但现在看廖院正的模样,怎么好像比这还要严重?
苏全不敢再问,两人匆匆进宫。
御书房,秦昭琼立在当间,碎墨依然跪在一旁。
苏全把人送进门刚要离开,结果廖院正嗙仓一声跪了下来,五体投地。
秦明凰眯起了眼睛,“把门关上。”
“是!”
苏全紧抿着唇,从里间关上了门。
陛下没说出去,他不敢擅动,垂手躬身站得远远的。
“说。”
“陛下,”廖院正的声音都在发抖,“六殿下……喜脉。”
嘭!杯盏砸落在地,秦明凰怒目圆睁,压抑的嗓音挤出喉间,“你说什么?”
廖院正跪伏在地,连头都不敢抬,身体颤抖不休,“是……是喜脉……”
“不可能!”秦昭琼第一下没反应过来,这时候厉声喝道,“你……”
刚想说是诊错了,但这位可是太医院院正呐,怎么可能把错脉?可她实在难以接受。
细想起来,她确实有些时候不在六妹妹身边。
赤岩县的时候,还有后半程的白鹿县。
是谁?蒙坚还是裴家的小子!
秦昭琼面若冰霜、怒火中烧。
以那两人的家世,倒是配得上六妹妹,蒙家有些麻烦。
只是无媒苟合,怎么着都是丑闻,真是找死!
角落里跪着的碎墨都懵了。
喜脉?怎么可能?!
“碎墨,这事还要瞒着吗?”
碎墨抬首,可眸中满是茫然,“这……不……”
她脑袋里空白一片,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不可能,卑职一直跟在六殿下身边,绝不可能!”
碎墨思来想去,自己并没有长时间离开六殿下身边过。
只有那次被洪水冲走失散了大半个时辰,六殿下也确实是跟裴雪樵一起被发现的,但是……
决堤发洪水,当时还下着暴雨,怎么想都不可能。
碎墨一个头磕在地上,“陛下,碎墨不敢撒谎,六殿下确实没有。”
紫檀木格栅筛入的日光被压成青灰色薄片,悬浮的尘埃在其中凝固成金箔碎屑。
御书房中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放得极轻。
“苏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