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盘棋,终于到了收官的时候。
风暴将至。
而他,就是那个掀起风暴,亲手拉下帷幕的人!
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把京郊庄园整个吞了进去。
书房里,烛火不安分地跳动。
姜无尘把那份还带着血腥味的密报,连同截获的书信、玉带钩的图样,还有一份写得密密麻麻的行动计划,一起放进一个黑漆木盒里。
动作不快,透着一股子沉甸甸的意味。
“顾一剑。”
“属下在。”门口的阴影里,顾一剑的身形显现出来,悄无声息。
“这个,马上送进宫,亲手交给陛下。”姜无尘把木盒递过去,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告诉陛下,毒疮已经烂到根子了,不挖掉,国将不国。臣请旨,便宜行事。”
“是。”顾一剑双手接过,那盒子入手沉甸甸的,压得人心口发闷。他不多问,转身就消失在夜色里。
皇宫,御书房。
灯火通明,却驱不散空气里的寒意。
赵承昭盯着木盒里的东西,特别是那封提到“姜老将军战死旧事”的密信,年轻皇帝的脸绷得铁青,捏着信纸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
“陈敬宗!好一个三朝元老!好一个清流领袖!”赵承昭猛地把信纸砸在御案上,胸口堵着一口气,上下起伏,“通敌!养私兵!谋害忠良!他想干什么?想把这大梁的天给掀了不成!”
旁边的内侍吓得缩着脖子,恨不得把自己变成柱子。
赵承昭用力喘了几口气,把那股子烧心的火气往下压,声音冷得能冻住人:“告诉靖安侯,朕准了!监察司、京畿卫戍,他都能调动!这事儿,他全权处置,便宜行事!朕只要一个结果——干净!”
“遵旨!”顾一剑的声音沉稳有力,应了一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命令像一张无形的大网,迅速撒开。
顾一剑前脚刚出宫门,京城内外,蛰伏已久的黑影就动了起来。
监察司缇骑,京畿卫戍的精锐,早就枕戈待旦。
分成几路,目标明确,像出鞘的利刃,直扑陈敬宗的秘密宅邸、户部侍郎柳明诚府、四海商行分布各处的据点,还有城西乱葬岗那处刚挖出来的秘巢。
行动快得像一阵风,猛得像一道雷!
陈府。
陈敬宗刚听完手下回报,说那个书生已经“请”到了。
他捻着胡须,心里正盘算着怎么用那块玉带钩钓出更大的鱼。
“砰!”
府邸大门被硬生生撞开!
火把的光一下子灌了进来,照亮了冲进来的缇骑,个个脸上都跟覆着层冰霜。
“奉旨拿人!太傅陈敬宗,涉嫌通敌叛国,束手就擒!”顾一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冷得不带半点人气儿。
陈敬宗脸上的得意僵住了,随即变成不敢相信的惊骇:“放肆!你们知道老夫是谁吗?谁给你们的胆子!”
他想端出太傅的架子,想让人去宫里送信,想调动自己安插在各处的棋子。
可一切都像是泥牛入海,没半点回音。
“太傅大人,别白费力气了。”顾一剑一步步走进来,手按在腰间的绣春刀柄上,刀柄在火光里闪着幽幽的冷芒,“您的信鸽飞不出京城,您的门生故旧,这会儿怕是自己都顾不过来。至于宫里……陛下有旨,此事,由靖安侯全权处置。”
靖安侯!姜无尘!
陈敬宗身子猛地一抖,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他瞬间明白了,那玉带钩,那个书生,从头到尾就是个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