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魏清音若是被魏家责罚才生病,那他就不方便直接前往,需等无人之际。
沈敛连夜去了趟魏府。
以他的身手,不想被人发觉并非难事。
魏清音的温度降了些,但还未完全退热。
好在意识勉强算清醒,还能交谈一二。
守夜的丫鬟已经睡下,沈敛用了些手段让人睡得更沉,这才将床上的魏清音叫醒。
夜探深闺本就有违礼节,是以他一直站在远处,不曾靠近。
见是他来,她像是怔了怔,很是难以置信。
“世子……”
她的声音沙哑也虚弱,高烧两日并非作假。
沈敛开口便是进入主题,“我替你寻一门亲事。”
魏清音怔了怔,而后红了眼眶。
她垂下眼,不敢去看他,“像我这般情况,很难。”
“好过你留在魏家。”他道。
魏清音哑着声音却道,“能得父亲疼爱这么多年,我依然满足。世子不必替清音费心了,待他们气过一阵,便又会同往常一样了。”
她没什么力气,说这么长一句话,已让她上气不接下气。
沈敛眸光冷然,“我会想办法。”
魏清音苦笑,“可谁又会要一个无法生育的妻子。成婚数年无所出,终究还是只有休离的命运。”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可眼泪还是汹涌而出。
生不出孩子,如何做主母。
各家联姻是为了利益,没有孩子这个纽带,关系如何牢固。
沈敛还是那一句,“我会找到合适的人选。”
魏清音的声音里忍不住染上一丝凄苦。
“世子不必替我劳神了。眼下能有这般日子,清音已经很是感激。”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缥缈,又像是带了些许的绝望。
“如我这般情况,最好的结果便是给人做妾。”
因生不出孩子,自然没办法同正室争抢。
亦或是嫁给丧偶之人做续弦,可适合的鳏夫也难寻。
沈敛并不能感同身受她的绝望。
他一贯不喜欢这种期期艾艾。
哪怕是魏清音,眼下这般他也只觉得厌烦。
“我只问你,愿不愿意离开魏家。”他冷淡问。
魏清音声音中带着感伤,也夹杂着期许。
“我愿意的,可若是为妾,我也只愿守在心仪之人身边。”
她一顿,虚弱道:“世子,你这是世间最好的男子,我不希望你为难。所以眼下这般继续下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魏清音不相信对方不知道她的心意。
她不会做谁的妾室,只有他能让她心甘情愿委身。
若他对她足够怜惜,自然会愿意帮她脱离苦海的。
沈敛却突然道,“这两年我一直在找大夫,如今已有眉目。子嗣问题你无须再操心。”
言毕,他转身离开,未在多提留片刻。
不过几瞬,屋内便彻底没了动静。
魏清音躺在床上,回过神时,才发觉自己此刻全身发寒。
她的情况能医治了?
魏清音以为自己已经忘了。
可在这一瞬间,她才发现哪怕已经时刻几年,她还依然清晰记得刀子捅进小腹时的剧痛和冰冷。
可若她被治好,那还有什么价值?
与此同时,顾家却陷入一阵忙碌。
晚间,顾怀宁突然发起了高热。
常氏忧心忡忡,女儿这种时期生病,可不适合随意用药。
为今之计,只能用温水擦身。
屋内只剩她同贴身伺候的映书。
常氏拿着帕子,擦至下腹那一道浅浅的伤疤时,动作格外轻柔。
结束后,映书小声道,“夫人,世子今日爽约,才导致小姐情绪不佳。明日咱们是否去一趟镇国公府,请世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