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菊送刘老大夫出去,又细细的问了一遍刘老大夫吴七娘的身体,又悄悄叫来小梅,将自己收着的药方子抄本拿给刘老大夫看。
这药方就是先前苗娘子给吴七娘开的方子,那时候,小菊也很谨慎点叫人查看了这方子,都说瞧不出其中的名堂来。
刘老大夫看了半天,也直摇头:“恕老朽见识浅薄,实在是瞧不出这是个什么名堂。”
小菊便将这药方收了,但到底还是对苗娘子起了疑心。
随后,小菊对小梅低语几句,小梅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小菊就道:“我先与刘老去药房那边,你叫桂瑛盯着点院子,琉璃与翡翠到底年岁小,没经什么大事儿。”
小梅应是。
小梅先去找了桂瑛,将小菊的叮嘱说了,桂瑛就叫春喜来茶水间盯着,自己去了东厢房。
小梅离了茶水间,就遇见了秋儿,秋儿朝她使眼色,小梅会意,两人便悄悄往后罩房那边的天井处去了。
“你家小娘怎么了,不是才出了月子没多久,就又叫府医?”秋儿问。
小梅只道:“妇人产后调养,一两个月哪里能调养好,听老大夫说,有些生产后,三五年才调养得过来。”
秋儿听了此话有些瞠目结舌,张了几次嘴,才问道:“生产这么伤人的吗?”听得她都不敢催自家小娘生育了,真就这么多危险?
小梅点点头:“可不是,生孩子最耗根本,那是在熬精气耗精血。”
秋儿今日听了这一席话,回去后,再没在蘅娘面前提过尽早生育一事。
花妈妈脚步匆匆,不停的拿着帕子抹汗,脸上的神情,也不似往日里温和。
小菊伺候吴七娘睡下,叫翡翠守夜,自己在院外等着花妈妈。
花妈妈来的时候,气喘吁吁,可见是急忙赶来的。
花妈妈问:“你叫梅瑛传来的话,可是真的?”
“是真的。”借着月光,花妈妈瞧见了她认真的神情,悬着的心终究死了,她身形微微颤抖,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她们还没有在这州牧府站住脚,吴七娘这个主子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虽然有了大哥儿,但孩子容易夭折,不确定性太高了,花妈妈不敢去赌。
“娘子的身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花妈妈追问。
小菊就道:“先前,娘子喝了苗娘子的药,我觉得药性太烈,叫人察看方子,都说瞧不出门道来。那时,娘子着急有孕,喝了那药,后来怀胎刚过八个月,就生产了。我以为是娘子胎里弱,导致的,现下看,问题可能就出在了这药方上。”
花妈妈闻听此言,神情有几分阴狠的问道:“当初我查过,她的身家清白,才请了来。不想,终日打燕却被啄了眼,你说她是不是王家那边……?”花妈妈怀疑,是王五娘搞的鬼。
小菊摇头:“不大可能是王家那边,当时小娘求医的时候,王五娘与郎君的事情,还没定。”
“那是谁下的手?张小娘?石弦月?”花妈妈现在看谁都有嫌疑。
小菊面色有些难看,她细细的想了,想到一种可能,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离奇。
“张小娘素来清高,跟外边的来往,也多是跟着郎君出门参加什么诗会这些,接触不到苗娘子这样的人。石小娘那边,也不大可能,即使咱们娘子没了,也轮不到石小娘出头,孟妈妈不是个蠢的,不会让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小菊将花妈妈的猜测一一反驳了,花妈妈就急道:“不是她们,还能是谁?”
小菊沉默了许久,吐出来两个字:“郎君。”
花妈妈听后有些不可置信,小菊将自己的猜测说了,花妈妈的面色也渐渐的沉了下去。
当初,苗娘子的消息,最初是小梅从剪离那听来的,也是剪离对小梅说,郎君可能要与王家姑娘定亲了,这才激发了吴七娘求子的念头。
月亮渐渐爬上来头顶,两人在院外站了许久,花妈妈声音也有些哑了:“郎君这样做,是为何?”
小菊深吸一口气,压制住所有的怒气与杂念,对花妈妈道:“不知。但我猜测,可能是与王家姑娘有关,也许,郎君不想让王家姑娘在后院独大,就需要一个生育了长子的妾室,制衡对方。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我不敢确定,这其中的可能性有多大。”
花妈妈听了此话,也细细思索起来,确实也找不出比小菊的猜测更好的理由了。
“那你这边有什么想法?是想等娘子身体出现问题后,由娘子引荐你伺候郎君,还是……?”花妈妈很快就整理好思绪,询问小菊此后的打算。
吴七娘的身子出了问题,已经成了事实,与其纠结旁人这样做的缘由,倒不如考虑考虑,如何为自己划拉好处。
在花妈妈看来,也许就这是姐妹两人的机会,吴七娘身子不好,就不能伺候李二郎,但她也舍不得推李二郎去其它人的屋里,为了笼络李二郎,肯定会抬通房丫头伺候,到时候最好的人选,肯定就是菊瑛姐妹。
小菊听了这话,没有说什么。
两人嘀咕到半夜,花妈妈才回去,回去后就安排自己大儿子,给小儿子写信,将抄录的药方拿去找另外的苗医看看。
若苗娘子这方子真有什么问题,中原的大夫瞧不出来,苗族的苗医肯定能看出来。
吴三老爷在湄洲任职,那边正好有两处苗人的聚集地。
花妈妈下狠心要查个明白,私下里又找到了陈二嫂子,跟对方嘀咕许久。
于是,在大哥儿断奶没多久后,那奶母就犯了错,被打发了出去,陈二嫂子就成了大哥儿身边的管事嬷嬷,此事后话了,那时,王五娘已经进门,正疯狂打压李二郎后院的妾室。
秋收后,王、李两家择选良成吉日,让李二郎与王五娘完婚,并且,李桓还对王刺史道:“待今冬祭祖,弘农那边便会派人过来,见证过继一事。”这便是应承对方,王五娘嫁过来,就会是宗子妇。
王刺史听后愈发的高兴了,给王五娘的嫁妆,又厚了两分。
锣鼓喧天,鞭炮声不绝于耳,大红的喜轿,从州牧府正门抬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