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点了长明灯,香火不断。
她坐在蒲团上,托着腮,同木匣前的牌位讲话。
“小鱼姐姐,你一直讲,你弟弟好优秀,好聪明,好高大。我都想象不出来。”
“他真的好好。”
“他是不是在做什么很危险,又很好的事?”
“你知不知道,人人都怕洪义边叙,就我不怕。”
“他好威风,一个眼神,可以让上百号不服管教的古惑仔噤声。简直比o记工作证还要有用。”
“但为什么,街面上人人都讲,社团的赌场、地下钱庄、夜总会都越关越多。连保护费都没人出来收。”
“陈嫂说,这阵子,那些阿叔阿婶小摊贩的日子都好过很多。”
“边叙是洪义第一欸,他是不是就想要这样一个社团,想要这样一个红港?”
“你在天有灵,或者托神父、西天佛祖、太上老君,总归谁都可以啦,叫他们保佑边叙好不好?”
……
而葵青码头,过九点钟,安邵仍在扛着大包往船上卸货。
“安佬!有人找!”
安邵脖颈上围着个毛巾,擦擦汗,小跑过来,他的集装箱笼屋外面立着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高大人影。
他手里提着什么。
“叙……叙哥,叙哥,晚上好!”
点头哈腰。
边叙听着就憋火。
猩红火光从他唇边移下,跌落在滩涂碎石地上,皮鞋踏上去,碾得不剩一丝光亮。
安邵吞着口水,哆哆嗦嗦:“叙哥,你找我什么事?”
边叙“啧”一声:“叫我阿叙。”
安邵挠头,终于开了些窍,推开屋门,拉灯:“进来坐,进来坐。”
他用脖颈的毛巾擦干净塑料椅。
边叙走进来,低着头。抬起就要碰到屋顶。手中的蛋糕被放在石板架起来的简易餐桌上。
这是第四层蛋糕,圆圆的,裱花立体,奶油香甜,很大。
“喏,蛋糕,分给工友吃。”
安邵眼神迷茫。
这东西同做工出力的氛围实在不搭,一堆汗臭男人,谁有心情搞浪漫?
他下意识打量着边叙,人人都讲边叙疯,果不其然……
而边叙从他不聚集的眼神中积攒怒气,他刚刚坐下,又忍不住站起身:“你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
安邵眯着眼睛:“什么日子?叙哥,我睁开眼就是做工,做完工就是睡觉,除去吃饭、上厕所,连太阳月亮都不看啊。我连今天是几月几号都不晓得。”
边叙沉气:“7月19号。”
“7月19,”安邵念念有词,手指一张一合的绞尽脑汁。
这次边叙倒是坐下了,双手抱臂,一瞬不瞬的望住他。一副想不起来,他就不走的样子。
安邵头上的冷汗哗哗的冒,终于在边叙耐心告罄前抢答成功:“是我个女的生日嘛,叙哥,这是我女儿的生日蛋糕?”
他鼻子中“嗯”一声。
安邵眼中冒出精光:“这样大个蛋糕,我个女混出名堂是不是?你认识她?”
“认识。”
“那你喊她来赎我嘛,要多少钱都没关系。我个女那张脸哦,不是我吹牛,我跟你讲,单凭那张脸,她多少钱都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