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站起来,椅子轰然倒地。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滴敲打着窗棂,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抓挠。
“你现在明白了吧?”江芮缓缓起身,白裙在灯笼下泛着微光,“如果他足够在乎你,知道这个结果后,他可能会拒绝融合。这就是为什么我让你一个人来这里的原因。”
“我明白了。”我声音发抖,“但我凭什么听你的?他现在很快乐,无论他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他!”
“决定权确实在你。”她走近一步,身上的檀香突然变得刺鼻,“可你忍心让他永远做个残缺的法身吗?让他永远活在阴暗之下?”
雨水顺着窗玻璃蜿蜒而下,像一道道泪痕。
“你是个凡人,寿命最长不过百年。”江芮的声音突然尖锐,“百年之后你化为一抔黄土,可他呢?你要让他永远做个孤魂野鬼吗?”
每个字都像刀子扎进我心里。
我踉跄后退,眼前浮现出江轻尘在神树下摘下面具的模样。
那双盛满温柔的眼睛,会不会就此消失?
江芮看我的表情,脸上浮现出复杂,她换了个话题问道:“他现在还戴着面具吗?”
我机械地点头。
“你见过他的样子了?”
我又点头。
江芮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眼角的泪痣在烛光下泛红:“他居然愿意让你看,看来是真的喜欢你。”
我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能告诉我,江轻尘为什么尸魂被镇压?江氏一族到底发生过什么吗?”
江芮的眼神突然变得悠远。
她走回茶桌前,指尖轻抚着茶杯边缘:“他是江氏一族三百年来天赋最高的人。”
微黄的灯光照亮她苍白的脸,
“我们族人的寿命是常人的三倍,这是我们族人长盛不衰的秘诀,但同样这也引来了无数觊觎。”她的声音忽高忽低,“作为族长继承人,他需要处理各种族内事务。可那张脸……”
她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苦涩:“谁会害怕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所以他戴上了鬼面具。久而久之,外界只知道江氏有个让人闻风丧胆的&39;鬼面郎君&39;。&34;
雨下得更大了。
茶室的灯笼摇晃着,将我们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但是在族里,他却是个温柔的谦谦君子。”江芮的声音突然柔软下来,&34;会给孩子们治病,会给老人熬药,会经常一个人在月下眺望远方,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什么……”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画着圈:“这样的他,自然有不少爱慕者。可大多数人心知配不上这么优秀的他,都把心思藏在心底,只有一个人……”
江芮突然攥紧拳头,她的眼里涌出恨意:“为了可以和他长相厮守,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我浑身一颤。茶室的温度似乎瞬间降到了冰点。
“她痴迷到走火入魔。”江芮的声音变得尖锐,“为了得到他,竟然听信圣域之人的蛊惑,给他下了尸衣蚕!”
“尸衣蚕?”
“一种邪术。”江芮眼里极为气愤:“中毒蚕后会慢慢被蚕食神魂,最终变成施术者的傀儡,她想用这个控制他,这样就能永远跟他在一起了。”
江芮苦涩的一笑,笑的极为悲凉:“可她不知道,圣域早就在蚕卵里动了手脚。他不仅法力尽失,还要承受万蚁噬心之痛。而圣域趁机攻入族中……”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眼泪大颗大颗砸在茶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