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鱼贯而出，暖帐内顿时只剩他们二人。

气氛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乌兰啜了口奶茶，脸上温柔的表情褪去几分，眉宇间多了几分严肃：“云澈，你可知道我为何亲自接见你？”

“愿闻其详。”

“因为你是我们的希望啊。”

乌兰直视沈云澈的眼睛，声音压低，带着一丝 诱惑，“如今北狄的局势，并不太平。”

“哈丹巴 特尔虽然是现任大汗，但他得位不正，许多老臣和部落都心存不满，只是碍于没有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才隐忍不发。”

沈云澈不动声色：“姨母的意思是？”

“你的出现，是长生天赐予北狄的机会！”

乌兰突然激动起来，“你是前代大汗唯一的嫡子，是草原正统的继承人！只要你振臂一呼，姨母和你母亲当年的部属，都会全力支持你！”

沈云澈挑了挑眉，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静静看着乌兰脸上那抹难以掩饰的兴奋。

“姨母，我对草原一无所知，何谈振臂一呼？”

“无妨！有我在！”乌兰拍着胸脯，“你只需露面即可。”

“露面就能改变局势？恕我直言，这未免太过天真。”

乌兰不以为忤，反而更加热切：“你不明白！北狄人最重血统！你身上流着前代大汗的血！这足够了！”

“血统重要，实力更重要。”沈云澈冷静反驳，“哈丹手握兵权，我拿什么对抗？”

血统，就凭一张脸，就能断定他就是前大汗的嫡子，这未免也有点太草率了点吧。

但沈云澈觉得，这无疑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有我！还有那些旧部！”乌兰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声音低沉而激动。

“云澈，留下来，帮姨母！我们一起，推翻哈丹巴 特尔！事成之后，你，就是北狄草原新的主人！这汗位，本就该是你的！”

她站起身，在暖帐内踱步，热切地描绘着权力的蓝图：“想象一下，你坐在大汗的金帐内，万人之上，号令八方！北狄几十万勇士，都将匍匐在你脚下！那是何等风光！”

“风光？”沈云澈淡淡一笑，“风光之下，几多杀机？”

“怕什么！”乌兰不屑一顾，“乱世之中，不进则退！难道你愿意做一辈子商人？困在汉地那弹丸之地？”

沈云澈沉默不语，仿佛被乌兰的话触动了心弦。

乌兰见状，再接再厉：“怎么？担心哈丹的实力？放心，他的威信早已大不如前！北狄各部都在观望，就等一个契机！你，就是这个契机！”

“姨母似乎很恨哈丹。”沈云澈忽然道。

乌兰一怔，随即冷笑：“他害死了你母亲，害死了多少忠臣良将，我有什么理由不恨他？”

沈云澈默然。

这女人口中字字珠玑，却句句可疑。

她恨哈丹，未必就真心待自己。

草原权力之争，向来血腥无情。

他猜测，自己在乌兰眼中，怕不过是一枚可弃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