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沈云澈低叹一声,揉了揉眉心。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只留下五百名卫兵。
倘若那一千精锐尚在此地,剿灭这群乌合之众的山匪,恐怕只需片刻之功。
夏轻舟那小子,临行之际倒是显得颇为‘仗义’,硬是将五百人留了下来,言称助他稳定地方局势。
然而,这五百人对付些寻常蟊贼或许绰绰有余,但要清剿那些经营多年的山匪,恐怕便要大费周章了。
若是三千人在此……他几乎能想象出摧枯拉朽的场面。
可惜,没有如果。
大部分精锐已经随着夏轻舟和……沈知秋,一同北上,去了那风雪弥漫的北境大营。
想到沈知秋那丫头,沈云澈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一丝无奈的笑意,随即又被忧虑冲淡。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股淡淡的幽香随着夜风潜入。
柳琴端着一盏热气腾腾的清茶,步履轻盈地走了进来。
她将茶盏放在书案一角,柔声道:“夫君,夜深了,还在为城防之事烦忧吗?莫要太过劳累,伤了身子。”
灯火下,她一身素雅长裙,眉眼间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忧愁,却更添楚楚动人之态。
那双望向沈云澈的眸子,宛如秋水盈盈,流转间满是深切的关怀,以及一丝难以捕捉的、长久压抑的期盼。
自从沈知秋跟着大军离开,这县衙后院便只剩下他们二人,往日的顾忌少了,某些潜藏的情愫便如同雨后春笋般,难以抑制地滋生。
沈云澈抬眸,对上她关切的目光,心中的烦躁稍减,语气也温和了些。
“没什么,只是在想那些山匪的事。琉璃城百姓不易,总不能让他们一直担惊受怕。”
“大人仁心,百姓们会感念您的。”
柳琴轻声说着,走到他身后,伸出纤纤素手,轻轻按在他的太阳穴上,力道适中。
“只是这些事也急不来,大人还是先歇息吧,养足了精神,才能更好地为老百姓谋福祉。”
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却仿佛有电流般,让沈云澈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
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独特的馨香,混合着淡淡的药草味,那是她常年调理身体留下的痕迹。
少了沈知秋的聒噪相伴,这静谧的夜晚,一股暧昧的情愫在两人间悄然流淌。
柳琴的动作很轻柔,但她的呼吸却有些急促,胸口微微起伏。
她思念着这个男人,思念着他偶尔展露的柔情,思念着他凝神专注时的侧颜,乃至思念着他身上那股令人心安的独特气息。
这份想念,在她心中酝酿了太久,此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大人……”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沈云澈微微侧头,正对上她近在咫尺的脸庞,那双眸子里,情意几乎要满溢出来。他心中一动,某种被压抑的情感也悄然苏醒。
柳琴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鼓起了毕生的勇气,忽然俯身,拿走了他握在手中的毛笔,轻轻放在笔洗上。
“大人,歇息吧。”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