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小丽，其实我觉得这个试验我可以去试试。不是免费治疗吗？而且还有一笔补助”

陈斌的声音很虚弱，带着商量的语气。

“不行！我不允许你去。”

陈太太一口回绝。

“陈斌，你傻啊！他们就是想拿你当小白鼠！那些补助才几个钱？要是你吃出问题来，他们赔得起吗？“

陆清欢站在门外，偷听别人说话不是君子行为，她应该离开的，但脚步却像生了根。

“小丽，我这样横竖都是”

陈斌的声音断断续续。

“你胡说什么！肯定会好起来的。”

陈太太的声音突然压低，但愤怒丝毫未减。

“再说了万一那药不稳定，要了你的命怎么办？保险公司会赔吗？啊？”

一阵沉默之后，陈太太带着哽咽的声音响起，说道。

“你也别怪我心狠，因为你的病，家里已经欠了很多外债了。我怎么吃苦无所谓，可是你要为咱们的孩子想想。他马上就要高考了，要是你要是有什么意外，保险金还能还一部分债，还能给他留点钱你这病反正也”

压抑的沉默中，陈斌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知道，我不怪你。”

陆清欢心情复杂，指甲狠狠的嵌入掌心，留下一道血红的痕迹。

原来如此，不是不相信医学，不是担心副作用，而是害怕自己的命换不来保险金。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往楼上的病房走去。出乎意料的是，这一个病人很干脆的答应了试药的请求。

看着他爽快的在申请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时，陆清欢忍不住拦了一下，将试药可能带来的副作用又和他说了一边。

他摆摆手，无所谓道。

“这病横竖也治不好，我没有家人，也没有什么牵挂了。万一这药有用，我算是白捡一条命回来。要是没用，也不可惜，就当是做贡献了。对了，你说试药有补助，多少钱呢？”

陆清欢报出了一个数字。

那人很高兴的点点头，说道。

“挺好的，要是我好了，我就拿着这钱做个小买卖。要是活不了，就拿着这钱买块墓地，也算是有家的鬼了。”

饶是陆清欢性子冷，听到这话时也忍不住鼻头一酸。她轻咳一声，说道。

“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弯腰拿起散落的文件，手指触到那份临床试验同意书。纸上“自愿参加”四个字突然变得无比刺眼。

在这个瞬间，陆清欢比任何时候都清楚地意识到，有些选择，从来就不是自愿的。

虽然成功的说服了一位病人参加试药，但陆清欢的心中依旧很不是滋味，她垂头丧气的回到了上林溪。

电梯门关了又开，进来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

陆清欢抬头扫了一眼，默默的向后退去，拉开了与男人的距离。

顾北辰微微挑眉，问道。

“心情不好？”

陆清欢虽然没说话，但是顾北辰缺从那双暗淡的瞳孔中找到了确定答案。

“发生什么事情了？”

陆清欢看他一眼，心道这个项目毕竟是他投资的，现在试药遇到困难，他有知道的权力，便开口说道。

“药品已经通过了初始阶段，现在需要有人试药，但人员无法确定。”

顾北辰知道这事，林昭早就告诉过他。只是没想到，联系试药者的工作还需要负责人亲自去做。

看着陆清欢这惨兮兮的模样，他就知道联系的不是很顺利，于是含笑开口。

“你这个样子，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吗？”

陆清欢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

“如果找到了，我也不至于这么头疼。”

顾北辰轻笑，侧头看着她。

“找人多简单，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陆清欢无语的瞪了他一眼，说道。

“算了，跟你这种人说了你也不明白。”

正巧这时电梯也到了楼层，她率先走了出来，径直朝门口走去。

顾北辰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为自己辩驳。

“我这种人怎么了？论和人沟通交流，我一个顶你十个。怎么样？要不要我帮帮你？”

陆清欢脚步一顿，回头深深的看了顾北辰一眼。

顾北辰笑得开怀，一双桃花眼极其潋滟，看得人心晃了一下。

陆清欢敛住心神，很快下了决定。

“明天十点，我在这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