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不爱我!”
“你说你不记得她!”
“那你现在又来怜悯谁?”
“你是想回去吗?”
“你想坐在她床边握着她的手,说‘我想起来了’?”
“你配吗?”
林清浅说到最后,声音都在抖。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可她就是不甘心。
“你看不见你自己吗?”
“你每天说你不记得,可你都快疯了!”
“她要死了,你现在疼了,你才想起你还留了一张画!”
“她不想你了!”
“她不会等你了!”
“她已经走了!”
“你回去有什么用?”
“她连命都没了,你还要她给你回忆?”
“你凭什么?”
她声音越说越哽,到最后几乎是喊出来的。
顾承泽坐在那里,脸色没变,只是眼神越来越空。
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又像什么都来不及明白了。
林清浅站起来,丢下一句话:
“你记不记得她都没用了!”
“她是你这辈子再也追回不了的东西!”
“我帮你忘掉,是救你!”
她走了,脚步有点快。
门关上的一刻,顾承泽低头,把那张画贴在心口。
他不记得她是谁。
可他知道,他的心,一直疼得不是现在的生活。
而是他再也看不见的、那个在风里等了他整整一生的人。
苏瑾谙的状态变得越来越沉了。
不是病情陡转直下的那种急迫性恶化,而是像蜡烛烧到最后那几厘米,火苗还在,却不再明亮,细细的光一吹就摇晃。
她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大部分时间都在睡,醒来的时候也不多说话,贺晓把话题转到顾承泽,她便闭上眼睛,像是累了,也像是不愿再听。
她没有再提画。
那张写着“我站在你影子里”的画被她放进了枕边的抽屉,锁了,没有人再看,也没有再说起它的去向。
她的身体已经适应了这一种几乎不动的节奏,像是提前给死亡做了演练,心跳、体温、血氧都处于一个令人无法安心却又无法施救的临界点。
医生来查房的那天,贺晓看着他在病历本上写了一行字,又划掉了,最后写上:
“现阶段延缓,未见主动恢复迹象!”
她没问太多,她知道那句话的意思。
就是“等着”。
等她撑不住,或者……等她自己不想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