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是千里及的人，千里及是陆家军的。

仔细算起来，她还是陆家军的人。

是他的人。

关失越行了一礼：“是！妾时刻谨记自己是陆家人，妾有一个不情之请，还大将军成全。”

陆之斐：“什么请求？”

关失越：“妾乃细作，妾想要做一个合格的细作，妾决定，这一辈子都不成亲。还请大将军向圣上言明。”

陆之斐想问为何，可是，想到细作确实不宜成婚，他就觉得心口仿佛压上了一块巨石，闷得厉害。

半晌，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道：“好。此事我会向陛下禀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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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别了陆之斐，关失越去特意去看了蔡侍郎一家。

因着顾侍郎一家被毒杀之事，蔡宝珠成了凶手，蔡宝珠被判了发配充军，蔡侍郎一家受其牵连，也被判了流放。

流放地点便是忘川县最贫瘠的石头镇。

在石头镇，关失越看到，蔡侍郎和蔡夫人早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两人如同普通的平头百姓，起早贪黑干活，蓬头垢面、卑躬屈膝一生。

蔡大郎蔡二郎兄弟早没了之前的傲慢，他们沉默寡言地做着最苦最累的活儿，一年多的时间，两人脸上的脊背已然弯了，眼睛里只剩下了麻木和心灰意冷。

关失越对此非常满意。

“夫人后悔吗？”关失越问蔡夫人。

蔡夫人惊愕地抬头看了关失越一眼，发现并不认识，忙垂下了头，不语。

关失越：“抛弃自己受了苦的亲生女儿，选择养女。为了养女，让自己的亲生女儿日日承受锥心之痛，在绝望中孤独地死去。最后，你寄予厚望的养女却将你一家子拖入地狱。这样的结局，你后悔吗？”

蔡夫人眼眶一红，流出了眼泪：“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

关失越：“将近两年前，我在荒山野岭遇到丫丫。

当时，她病入膏肓，她的养父母嫌她没法给家里干活还要喝药，将她丢弃在了山里喂狼。

我救下了她。

一年半前，我在京都郊外再次见到她，当时，她满身是血、头发散乱、衣不蔽体，奄奄一息。

她告诉我，她被她的亲生父母打发到了庄子上，一天夜里，庄子上突然出现了许多男人，他们凌辱了她。她拼着最后一口气爬出了庄子，爬到了官道上。

在她咽下气的最后一刻，她说，她恨你们。

她说，她希望你们一家都不得好死。

她还说，如若有来生，她说什么也不会投胎到你的肚子里，做你的亲女儿。

夫人，恭喜你，成功地将这世上最爱你，最渴望得到你的母爱的女儿害死了。”

说完，关失越没有再看蔡夫人一眼，转身离开。

蔡夫人却跟疯了一般，不停地摇头，嘴里一直在念叨：“不会的！不会的！假的！你说的都是假的！！怎么可能？丫丫明明从庄子上回来了的……”

想到什么，蔡夫人噤了声，身子一动不动，好半晌都没有发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蔡夫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音突兀又响亮，将方圆两里地的人都惊动了。

人们纷纷跑过来围观，便见蔡夫人如同一个疯妇一般，一会儿扯着自己头发，一会儿对天呐喊，一会儿跪在地上扇自己的嘴巴。

她的嘴里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地道：“珠珠……可怜的孩子……丫丫……该死！娘该死……”

蔡家父子几人见状，麻木的眼睛里也有了些湿润。

他们知错了！

在蔡宝珠害得他们一家流放的时候，他们就后悔了。

后悔为了蔡宝珠，而舍弃了自己的亲生孩子。

而结果，蔡宝珠不但没给他们带来荣耀，反而害得他们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