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她回应他。
这一声声的呼唤不仅是今夜的他在呼唤她,也是过去八年间,他在每一次午夜梦回里呼唤着她。
她知道。
因为她也曾在午夜梦回里呼唤过他。
可是,不管她在梦见过他多少次,他都没有回应过她。
他,大概也是一样吧?
此刻,他如此强烈地渴望她能回应他的呼唤,她知道,却无法回应他。
安静偏过头,落下一滴泪。
泪水砸进薄景言的掌心,碎裂成一朵微凉的花。
薄景言背一僵,立刻松开了她。
他在干什么?
薄景言近乎仓惶地退开半步,他一边拿起被子,裹住衣衫不整的安静,一边撇开眼睛,说了声:
“抱歉。”
道完歉的薄景言一刻不敢逗留,他飞快地退到门边。
“今晚,你睡主卧,我睡次卧。”
“……恩。”
“晚安,小凤凰。”
薄景言关上了门。
房门被关上的一瞬间,主卧突然间静到极点,过了好一会儿,安静对着夜色,无声地回了一句。
“晚安,薄景言。”
这一夜,安静睡得很不安稳。
她一会儿梦见自己回到了那个雨夜,被陈小刚掐住脖子,一会儿又梦见水墨江南前的两棵银杏。
梦境交叠中,她彷佛看见银杏树上挂满了陈小刚狰狞的脸
她忽然就被吓醒了。
醒来时房间一片黑,她茫然地看向窗户,一丝明亮的阳光穿过窗帘的夹缝,在地上拉出一张弓。
天……亮了?
恍恍惚惚中,手机响了
“叮铃铃……”
“喂?”
“喂?是安小姐吗?”
“我是,您是?”
“我是姚谦,你今天没来薄氏上班吗?”
“抱歉。”
手机里的声音带着一丝刚刚睡醒的慵懒,姚谦忍不住低下头,瞥了一眼电脑任务栏上的时间条。
十点四十分。
这位安小姐还挺能恃宠而骄的。
“安小姐,你的企划书我看过了,大面上没什么问题,但有几个细节我需要和安小姐面谈一下。”
“好,我马上来。”
安静挂断电话,起床洗漱。
十分钟后,她套上一件洗得泛黄的羽绒服出了主卧,刚到客厅,她看到小钟坐在沙发上玩游戏。
“钟先生,你什么时候来得?”
“几分钟前。”小钟急忙站起来,“安小姐,薄总为您准备了早餐,他让您务必吃过早饭再出门。”
“好。”
餐桌上放着白粥、生煎包、荷包蛋和几碟子小菜,白粥已经放凉了,白粥面上的米糊结成了膜。
“钟先生,薄总什么时候走得?”
“七点不到。”
“钟先生来得时候,撞上了薄总?”
“恩。”
“现在快十一点了,钟先生既然撞上了薄总,又怎么会只来了几分钟?”
“呵……呵呵……”
小钟除了干笑,不知道怎么回。
“薄总那么早去公司,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吗?”
“恩。”
“知道是什么事吗?”
“不知道。
不过早上李特助来接薄总的时候,我听到半句,李特助说,薄副总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份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