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笑笑,接过行李。
“郑副院,您留步,我走了。”
她提着行李,站在原地,等着郑世奇先走,但是,他没有走,他看着她,脸上露出了一丝歉疚。
“安小姐,我很抱歉,八年前没有治好你的手。
如果不是总院耽误了治疗时机,你说不定已经成为一个优秀的演奏家了。”
“郑副院言重了,当初是我没钱治病,和您、和总院都没有关系,而且八年前,您帮过我很多。”
从医多年,他遇上了无数次医闹,他习惯病人或者家属在无能为力的时候,指责、和辱骂医生。
即便作为医生,他尽力了,甚至付出本职以外的努力,但他们沉浸在悲痛,看不见医护的努力。
但今天,这个曾被总院赶出去,差点没了命的女孩子,却对他和总院没有一点苛责。
她甚至还心怀感激。
这样宽容的人,很少,也可能是她太宽容了,所以八年前,她才被亲人、朋友抛弃在军区总院。
人善总是难逃被人欺。
可良善却又是人世间,最最珍贵的东西。
“安小姐,军区总院的医术不是最好的,我们治不好你的手,不代表别人不可以,请不要放弃。
如果有一天你的手治好了,又能登台表演了,请务必告诉我,我一定带上家人,去聆听你演奏。”
她知道自己该说“好”,但面对一脸赤诚的郑副院,“好”这个字在浮上舌尖时,变成了千钧重。
她说不出好。
“恩。”
她笑了笑,回给他一个似是而非的“恩”,她也希望他的祝福能成真,有一天,她能回到舞台。
但……
“郑副院,再见。”
“再见,安小姐。”
安静提着行李,抱着凤心,走出了住院部。
今天的京北,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她走下台阶的时候,冷子明开着法拉利,到了住院部楼下,他飞快地推开车门,朝她冲了过来。
“不是说好了,让你在病房等等我吗?”
“我又不是瓷娃娃,走不了路。”
“对啊,你不是,但你家薄太子觉得你是,要是让他知道我让你提过东西,他估计又想杀了我。”
“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冷子明念叨着,把她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他为你发过的疯,难道还少吗?”
安静没法反驳冷子明,只能乖乖闭上嘴巴。
冷子明也没逼着她回答,他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后,又从后备箱里抱出一个装着花束的玻璃罐子。
罐子里装着一束烘干的粉色蝴蝶兰。
“喏,今天空运来的,花语是——”冷子明卡了半天,愣是想不起来,“我忘了,你自己问他。”
“不用问。”
“你知道?”
“恩。”
蝴蝶兰的花语,是幸福到来。
薄景言送她蝴蝶兰,既是庆祝她出院,希望她以后幸福快乐,也是告诉她,现在的他,很幸福。
“也不知道你和薄太子什么毛病,读书的时候就喜欢玩猜谜,八年过去了,竟然还喜欢玩猜谜。
你们猜来猜去,很有意思吗?”
其实,不是她喜欢玩猜谜,是薄景言喜欢玩。
她一直觉得他喜欢玩,是没把她当一回事,所以对着她,说不出诸如“喜欢”、“爱”之类的词。
现在,她才知道,他不是说不出口,而是不好意思说。
她,从来也没有看懂他对她的感情。
“你不懂。”
“我是不懂,也不想懂。”冷子明怨念地拉开车门,“赶紧上车吧,送完你,我还得去冷氏上班。”
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