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舔了舔唇,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那六哥能否给臣弟一些,臣弟想要回去送……”
太后两个字还没说出来,燕澜就斩钉截铁:“不行。”
虽然燕京没报太大希望,但被燕澜这么毫不留情的拒绝,内心多少有些受伤。
他眸光暗了暗,最终嘟囔着:“好吧,臣弟不要就是了。”
顾荞被燕澜抱在怀中,出了药王谷的途中,她用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开口问道:“燕王怎么不愿意分给七皇子一些?”
燕澜眸光漆黑,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这些药材没有经过处理的话,是不是剧毒?”
闻言,顾荞没有反驳,轻声应道:“是。”
“这些药材是毒非毒全靠药士怎么去冶炼,燕京什么都没懂,直接送回上京就要送给太后,若是有人从中作梗,出了点什么事,何必呢?”
一句话就让顾荞恍然大悟,原来燕澜并非是怕燕京去抢功劳,而是怕燕京被有心人给利用,落得无妄之灾。
顾荞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燕京,燕京虽然乖巧的跟在身后骑着马,可脸上毫不掩饰着落寞与失落,神情恹恹的,提不出什么精神来。
她薄抿着唇,最终没有再开口。
三人回到栖息地的时候,韩弈正坐在马车内休息,这会儿树林周围刮过一阵大风,连同佛像都有些跟着摇晃着。
燕京沉眸,压下心底的失落,立即恢复正经:“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要变天了?”
燕澜抬头看了眼天气,原本已经预测过近日不会下雨,但若是下雨的话,这佛像定然会受损。
他眯了眯眸:“京郊天气多变,先尽快赶路到抚州再停下来休息吧,韩王世子可有意见?”
韩弈自始至终都没露出太多情绪,只低沉应了一声:“燕王骁勇善战,临场应变能力快,本世子自然没有意见,那就启程出发吧。”
明眼人一眼就能听出韩王世子的阴阳怪气,燕京嗫嚅着嘴唇,上前指挥着人重新抬起佛像,前后队伍全部安排了专人护卫,一群人才启程出发。
顾荞重新回到了马车里,顾朗正靠在马车内,目光看向窗外,尽管,她知道自己什么也看不见。
顾荞敏锐的察觉到顾朗的情绪,她缄眉,主动开口询问着:“顾朗,怎么了?”
见状,顾朗抽回思绪:“没什么,就是刚刚听到了一些路过人的对话,觉得那个女子挺可怜的,和我之前的经历状况一样,她家里要把她卖给鳏夫,那女子哭的撕心裂肺,家里却说她是赔钱货,若是不能给她弟弟带来好处,养她没有任何用处。”
顾朗淡淡开口,唇角的讽刺却遮掩不住。
顾荞藏在袖口里的手捏紧,“很多女子生来就是作为交易,我们身处这个时代,无法改变,能有向上思想的女性也少之又少,就算救了下来,也不能给对方一个完整负责的人生。”
顾朗应道:“是啊,所以我觉得我多么幸运,能被你救下,还把我带去了上京。”
上京的世界,最是迷人眼,她在京郊从小长大,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还能去到上京。
顾荞垂眸,“也许是我们两个身上有相像的点,而且你的求生欲望很大,并非自厌躲避,拉你一把,以后你的生活也不完全需要我负责。”
顾朗这才笑道:“那是自然,人生交到别人的手中,不止给别人造成负担,自己也没意思。”
“这看不见的世界里,虽然有诸多不便,但也挺好,不用再看到恶心的人。”
“刚刚去药王谷的感觉如何,韩王世子回来的时候发了好大一顿火,我在马车上听到的时候都觉得,这个人和传闻中描述的还真是大相径庭。”
顾荞抬眸向外看了一眼,韩弈身处上京,养尊处优。
大概遇到燕澜是他觉得最憋屈的事情了吧。
上京朝政干涉,官宦勾结,韩弈在这场游戏中是最大的获利者,原本有了背景的加持,他的路应该一番坦荡,偏偏杀出来燕澜这一个回马枪。
燕澜可以没有任何背景,也没有任何人扶持就能闯出一番天地来,让人不敢不忌惮。
顾荞勾了勾唇,若是能给大燕一次重创,她必会毫不犹豫的站在燕澜的身边。
一群人继续平安无事的出发,燕京和燕澜开路,赶路的速度也跟着加快,毕竟他们要尽快到了抚州歇息一晚,将佛像小心的妥善安置在抚州的寺庙里,第二日才能继续赶路。
与此同时。
秦妃正在香宝宫里写着书信,燕序抬步走进殿内,看着坐在主座上的母亲,终究是不甘心:“母亲,您还说您没有偏心,燕京都去了京郊去护送佛像回来,若是这次成功的话,父皇之后一定会重用燕京,那我呢!”
秦妃头也不抬,说出的话毫不留情:“怎么,你是在跟你的弟弟争风吃醋?还是你觉得,你弟弟不应该获得你父皇的重视。”
燕序一噎,眨了眨眼:“不是,只是儿臣觉得,儿臣的实力明明也不差,这次被燕澜搞得,禁足不说,还没有了围场狩猎的资格,儿臣怎么就这么憋屈,这些都是燕澜造成的!”
话落,秦妃捻着笔头,瞬间因为用力而掰断。
她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再看向燕序的时候,目光冰冷:“燕序,你再说一句试试?你这样的见识与格局,别说母亲不为你铺路,你就算入了朝,也会被人给算计玩死,三皇子和皇后虎视眈眈,你这么着急入朝干什么?”
“可我也是父皇的儿子,也想有一番用武之地,总不能一直这样平平无奇吧?现在外界都有传言说以后大燕王朝会是韩家的了,难不成要让韩弈那小子坐收渔翁之利?”
“韩王世子?他可登不了位。”
秦妃冷喝开口。
燕序却不解:“母亲为何这么笃定?儿臣怎么觉得,母亲似乎很维护燕澜?燕澜与母亲又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