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北洺:“……”
真的没必要,因为他什么都没做,就过来……点了个卯,比书院上学都随意。更何况,他觉得卯时前来听学这件事十分不合理!
正要开口,顾烨转身对着谢北洺也是认真拜了一下:“多谢谢兄。”
谢北洺的话又被这一拜堵在了喉咙里:“……”
是谢兄,不是阴阳怪气的谢二公子,不是指名道姓的谢北洺!
那是有一种既尴尬,又欢愉的感觉在心口升腾而起,在倚翠阁也有。可因为眼前之人是从前在他面前不屑一顾的顾烨,的那谢带来的欢愉变得更加强烈。
谢北洺下意思的用食指轻轻扣了口自己光洁的脖颈,眼睛瞟向天空,蛮不在乎的说:“客气,客气,好说,好说。”
此后,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几句寒暄后,沈云舒便和谢北洺再次坐上了马车。
马车上,沈云舒还是坐在最中间,最舒服的位置,谢北洺依旧选择了缩在角落。沈云舒顺手拿起自己看了一半的书,继续翻阅,却总感觉到一束目光若有似无得在自己身上来回辗转。
最终,她放下了手中的书:“夫君可是有话要问我?”
谢北洺忽然间就将头转到了车帘外:“没有。”
沈云舒抬眉,看着那别别扭扭的人,再次出声确认:“真的没有?”
谢北洺:“嗯,没有。”
沈云舒“哦”了一声,便不在理会谢北洺,重新拿起了桌子上的书,继续翻阅。
谢北洺本看着窗外,但是耳朵却非常诚实的听着车内的一切。他本想着,若是沈云舒再问他,他便说。否则整的自己一个堂堂男子汉,特别在意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显得自己很没气度。
可如今,沈云舒竟然不问了。
他莫名其妙就觉得自己的心口有一只小猫在不停的抓挠,让他坐立难安,最终还是憋不话,开口道:“你为何对顾烨家中的事情那般了解?”
沈云舒对顾烨的说辞是听他说的,可他从未同她说过书院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顾烨住在这般贫苦的环境中,更不知道他家中有病重的母亲。
听见谢北洺开口,沈云舒再次放下了手中的书册,平静的抬眸看向谢北洺。
关于顾烨的事情,其实上一辈子,她便知道了,甚至可以说,上一辈子她改变了顾烨的人生轨迹。
上一世,她嫁给了谢玉安,安宁侯夫人多次在她面前提起会考对谢玉安的重要,告诉她贤妻扶夫青云志,夫还贤妻万两金,让她定要拼尽全力帮助谢玉安得到会考榜首。
所以,她用嫁妆和人脉延请名师,红袖添香,陪他悬梁刺股。
可谢玉安,依旧有一个最大的威胁——顾烨。
顾烨之才学,之品性,都在谢玉安之上,唯独家境不好。
她多方打听,得知了其母重病,于是前去送了人参延寿丸和一百两银子,唯一的请求便是希望顾烨不参加会试。
顾烨在前途和抚育他长大的母亲之间选择了母亲,也错过了那次会试。
谢玉安顺利拿到了会试魁首,还得到了太子的赏识,从此扶摇直上。
而顾烨,因为错过了这次机会,又蹉跎了三年,三年后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却再次被早已爬上去的谢玉安打压。
最后,冷清桀骜的少年郎硬生生被现实磨掉了棱角,在谢玉安手下成为了名不见经传的谋士,隐于黑暗之中。
油伞下,雨落成帘:“顾某从未后悔过当初的选择。”
她对顾烨是有愧疚的,而这一世……她还是利用了他,只不过会还给他本就该属于他的锦绣前程。
沈云舒陷于回忆之中,一时忘了回答谢北洺的话,就听见耳侧冒出酸溜溜的声音:“你该不会是喜欢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