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道士一反问,白老爷子更加心虚,没有说话,看了自己姑娘一眼。
老道士看到这里,顿时明白了,向白姑娘再次合什稽首道:“贫道确认龙神还在府上,还望白姑娘看在众多乡亲的份上,救众乡亲一命,姑娘总不希望老人和孩子也背井离乡去逃荒讨命吧。”老道士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白姑娘不善于说谎,也不再一口咬定白蛇不在,只能沉默了,回想起前几年自己郁郁寡欢,如果不是前几年小白蛇回来了,可能自己已经抑郁而终了,只有小白蛇能勾起自己对生的希望,再回想起与小白蛇这几年的点点滴滴,也就是小白蛇不能开口说话,而自己已经和小白蛇处的如母子一般,离别可能就在眼前,白姑娘不禁有些神伤。
老村长见姑娘沉默不语,有点着急,就想上前再向姑娘哀求几句。老道士见状,伸手拦住了老村长,深深对白姑娘弯腰稽首说道:“出家人给姑娘见礼了,还望姑娘发发慈悲,这也是为龙神积德。”然后给村长递了个眼色,村长心领神会,扑通一声给白姑娘跪下了,村长一跪,一些年老的村民扑通扑通跪下了,年轻的本来不想跪,但是见自己的父母长辈都跪下了,没有办法也只有跪下了。
老道士心里这个气,心想:“我只是让你领着众乡亲鞠躬就好,谁让给领着跪下了,你倒真实在。”
见众人都跪下了,白姑娘赶紧闪身避开众人的跪拜,白老爷子立马去搀老村长和上年纪的老人,嘴里一个劲的说:“使不得,使不得,这里都是她的长辈这不是折她的寿吗,赶快起来。”
“白姑娘不答应我们就不起来,还望姑娘发发善心,再不下雨咱们村就真的没有活路了。”想到伤心处老村长含泪说道。
“还望白姑娘发发善心。”跪倒的众人纷纷说道。
“快起来,都这么岁数了,这是干什么呀,有什么话好好说,快起来。”看到这种场面,白老爷子心里也不好受,眼里也泛起了泪花,用力的去搀老村长。
见扶不起众乡亲,白老爷子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姑娘,含着泪说:“丫头,不管怎样,这都是你的爷爷、奶奶、叔叔、婶婶辈的……总不能见死不救,能帮就帮帮吧。”
白姑娘看到眼前的景象,心中多有不忍,泛起了一个凄楚的笑容,对白老爷子到:“我明白了,爹。”然后也去馋村长,一边搀一边说:“村长,我答应了,你让大家伙都起来吧。”
见白姑娘答应了,老村长颤颤巍巍的爬起身,对身后跪着的乡亲们说:“白姑娘答应了,大家都起来吧。”
众人纷纷起身,站了起来,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白姑娘。
“我虽然答应了大家,但是能不能降雨我可不能保证,”白姑娘顿了顿,看向了老道士:“我该如何做,还请道长说明白。”
“这……”老道士尴尬地笑了笑:“贫道也没有见过神龙真身,这也是第一次能见到真身,具体怎么降雨,还得请龙神示下,白姑娘能否贫道一睹龙神尊颜。”
听老道士这么说,白姑娘也没有了办法,好对着自己袖子说道:“龙儿啊,你出来吧。”
只见白姑娘袖子一阵抖动,一条纯白的没有尾巴的小白蛇迅速的爬了出来。
众人一见,纷纷后退。只有老道士向前一步,向着小白蛇施礼:“贫道见过龙神。”
小白蛇回头先看一眼白姑娘,然后回过头来,对着老道士竖起没有尾巴的后半截,非常傲慢的抬了抬头,眼睛仿佛瞥了瞥老道士,方佛在怪他多事。
“这里的情况,龙神肯定非常清楚了,如果龙神再不显神通,恐怕这四里八乡都将颗粒无收,还望龙神怜悯,降场甘霖,救百姓于水火之中。”老道士边说边看小白蛇。
小白蛇不为所动,老道士继续说道:“如果这里旱情传说出去,龙神的老家都遭受旱灾,岂不是以后让众仙家耻笑龙神。”老道士开始用激将法了。
小白蛇岂是老奸巨猾的老道士的对手,果然听老道士这么一说,小白蛇的眼睛不禁瞪圆了。脑袋不住地晃动,尾巴不住地摇摆,仿佛十分气愤。
老道士击中了小白蛇软肋,赶紧又施一礼:“如果龙神不想被众仙家同道耻笑,那么请上龙神大显神通,让我等开开眼界,也不至于堕了上仙威名。”
小白蛇向老道士高傲的点点头,仿佛说,你个臭道士就看我的吧,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神通。
老道士见小白蛇答应了,也退过一旁,看小白蛇怎么施展神通。
小白蛇不再理会老道士,慢慢爬向呆立在一旁的白姑娘身边,围着白姑娘慢慢的转圈,一圈,两圈,三圈……,看着小白蛇围着自己转圈,白姑娘知道到了和小白蛇分别的时候了,心里空落落的,仿佛灵魂被抽走了一样,脑子里空白一片,只剩下眼泪止不住的滴落在地上,小白蛇每次爬过白姑娘眼泪滴落的地方,不住地吐出芯子,仿佛要吸干地上的泪水。看着小白蛇不住围着自己转圈,白姑娘蹲下身子,小白蛇转到白姑娘身前,蹭了蹭白姑娘的鞋子,白姑娘用手轻轻抚摸着小白蛇,不住地轻声念叨:“龙儿,你这是真的要走了吗?”
旁观众人无不泪目,包括老道士也心有戚戚焉。
最后白姑娘狠了狠心:“龙儿,如果你真是条白龙,真有神通,那么不要顾及你我的感情,你我也算母子一场,你就为众乡亲下场大雨,缓解旱情,解救众乡亲吧,就算报答了这里对你的养育之恩。”
听白姑娘这么说完,小白蛇猛地晃晃头,仿佛把自己眼眶里的泪水也晃走了,然后对着白姑娘深深的低了三次头,仿佛跪拜了三次。
拜完之后,小白蛇向村外的潴龙河爬去,众人见状,都尾随着小白蛇,想跟着去看个究竟,小白蛇猛地回转身子,抬起头,对着老道士吐出信子,发出“嘶嘶 的声音。
老道士对众人说道:“看来神龙不希望我们跟着,大家就都在这里等着吧。”
众人眼巴巴的望着小白蛇慢慢向潴龙河再次爬去,白姑娘半跪在地上,看着小白蛇慢慢爬远,而泪水一直没有停,一滴滴落在干涸的地上,嘴里一直不停的无声呼唤:“龙儿你什么时候能再回来!”
小白蛇慢慢消失在潴泷河的方向,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默不作声,静静等待。
按时间估计着小白蛇应该爬到潴龙河了,这时就听到潴龙河的方向,突然传出一声龙吟,紧接着众人就看到一条白色的没有尾巴龙影从潴龙河那里腾空而起,窜上天空,不停的在空中来回窜动,龙影的窜动仿佛搅动了整个安静的天空,本来无风晴朗的天空突然刮起了大风,远方的乌云以眼见的速度,迅速朝龙影方向聚拢过来。这正是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始化龙。
乌云在白色的龙影身边越聚越多,云层越来越厚,白色的龙影在黑色乌云中间来回穿梭显得更加洁白。
慢慢的,窜动的白色的龙影,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金色也越来越重,刺的众人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众人的眼睛一花,变成金色的龙影四散裂开,变成了一道道闪电,随着闪电消失,隆隆的雷声传来,紧接着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看着大雨下来了,众人没有一个跑去躲雨,不管男女老幼,在雨里疯狂的跳着,笑着。有的疯狂的男人还脱掉了上衣,来迎接这迟来的暴雨的到来。
只有白姑娘一个人呆呆坐在暴雨里,没有作声,对眼前的景象充耳不闻,仿佛这一切和自己无关。暴雨打在白姑娘的脸上,把白姑娘脸上的泪水冲刷干净,只有白姑娘自己知道,自己还在流泪,流过嘴角的雨水伴着泪水还有淡淡的咸味。任旁边的人溅起的泥水泼满自己的衣衫溅满自己的秀发,白姑娘一动不动,空洞洞眼神一直地盯着潴龙河的方向。
大雨整整持续了一天,地里的庄稼得救了,老百姓得救了,但是白姑娘失去了她的龙儿。
当老村长和众乡亲从迎接暴雨的狂喜中清醒过来,再去寻找老道士,老道士却消失了,都不知道老道士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甘霖降下来了,老道士和白老爷子也很兴奋,但是看到白姑娘如此伤神,怕白姑娘在雨水中落下病根,连拉带抬把白姑娘架进了屋里。
白老太太和儿媳给白姑娘梳洗换好衣衫,白姑娘还是一动不动,也不说话,眼神空洞而绝望。老道士见状,上前深施一礼,:“因为贫道路过贵地缘故,虽说让贫道积了一场福德,却也让姑娘如此伤神,真是贫道罪过。不过龙神终究会离去,离去之前造福一次百姓,也是为龙神自己积了一次功德。以后贵地再次大旱,作为龙神的家乡,白龙还会回来造福本地百姓,有龙神庇佑,贵地可不必受大旱之苦。”
“他经过此事应该已经飞升仙境,怎么还能知道这里以后大旱,怎么回来造福百姓?”白老爷子问道。
只见老道士掏出一个紫金葫芦,葫芦虽然不大,只有三寸大小,但是紫金葫芦雕的栩栩如生,老道士把紫金葫芦托在手里说道:“传说这是观音菩萨座前弟子,木吒手里的葫芦所化,有盛江河湖海之水的容量,以后白姑娘定会思念龙神,只要姑娘把泪水收集在此葫芦里,待日后贵地再遇大旱,你白家人去海边焚烧一道招神符,此葫芦有白姑娘思念的泪水痕迹必能唤动已经归海的白龙神,白龙神必能吐信物于此葫芦,待此葫芦装满神龙信物带回,然后浇与贵地,则必将甘霖,解除旱灾,造福百姓。”
老道士把紫金葫芦递给白老爷子,还顺便给了一摞黄符说道:“贫道是寻找龙兴建都之地,路过贵地,得遇机缘,有幸见神龙飞升,已属莫大的福缘,缘分已过,就此别过。”
老道士说完,也不顾外面暴雨如注,在大雨中漫步离去,走的那叫一个洒脱。
白老爷子在后面躬身问道:“请问道长如何称呼。”
“刘基,刘伯温。”在雨中传来回答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