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的风沙如刀,割裂着每一寸裸露的肌肤。
在这片死亡之地生存的土匪,早已习惯了与死神共舞。
他们是一群在刀尖上舔血的亡命之徒,胯下的战马踏过无数尸骨,手中的弯刀饮尽鲜血。
然而今日,这群自诩凶悍的沙匪,却在漫天黄沙中颤抖了。
“嘶”
一匹枣红马人立而起,马背上的独眼匪徒死死攥住缰绳。
他的独眼里倒映着那个持剑的少女青丝如瀑,青衣飘飘。
偏偏手中那把三尺青锋正滴落着三当家的人头热血。那血珠坠入黄沙的瞬间,竟在沙地上灼出一个个焦黑的孔洞。
“死了血刀死了?!”
二当家宁招远的声音变了调,他腰间那柄饮血无数判官笔失去了往日的神威。
九环金背大砍刀在鞘中嗡嗡震颤,仿佛在畏惧着什么。
这个向来以狠辣著称的沙匪头子,此刻额头沁出的冷汗混着沙粒,在脸上犁出几道泥沟。
大当家凌天绝的心情突然变得无比沉重。
他望着少女剑尖绽放出的虚影,终于明白为何蓝田城主愿开出天价,也这少女的人头。
但此刻,他握剑的手掌已被冷汗浸透。
“结阵!结血杀阵!”
凌天绝的吼声在风沙中破碎。
二百多土匪本该如臂使指的杀阵,此刻却像群无头苍蝇。
最前排的十余名悍匪突然齐齐勒马,他们坐骑的前蹄还保持着冲锋姿态,马身却因急停而在沙地上犁出深沟。
因为,风中的那个少女动了。
幽若的绣鞋点在沙丘之上,足尖轻旋间带起一蓬黄沙。
沙粒在空中凝成数十道金色细线,每道细线末端都缀着一朵剑气虽然,这是百花婆婆出手之下的威力。
当第一匹战马冲过来时,土匪们看到了此生最绚丽的死亡。
马首与人身在金色丝线中分解,断面光滑如镜,喷涌的鲜血尚未落地,就被剑气斩成血雾。
“这是什么剑?!”
宁招远突然想起沙漠深处那个古老的传说。
他疯狂扯动缰绳想要后退,却发现坐骑的前腿不知何时已齐膝而断。
剧痛传来的刹那,他看见几个手下的手臂飞向半空,刀身上的九枚金环正叮当作响。
土坡上的百花婆婆瞳孔骤缩。
手指弹指飞花,帮助幽若在风中结成无数细细的金丝,刹那之间,剑势已成。
幽若周身三丈内的沙粒全部悬浮空中,每粒沙都吞吐着青色剑芒。
这分明是万剑朝宗的雏形,倘若师爷何道人看到这一幕,只怕立刻会昏死过去。
一个聚气境二重的少女,如何能有剑势!
只是,一切都太迟了。
土匪们看不懂百花婆婆的修为,自然也看不懂她在弹指之间,帮助幽若在黄沙之中,结下剑阵对敌
“噗!”
突然一声闷响打破僵局。一个试图偷袭的匪徒僵在原地。
他的眉心出现一个红点,后脑却炸开碗口大的血洞。
幽若的剑尖还在滴血,人却已出现在十丈外的沙暴中心。
那里,三十余名沙匪正组成最后的冲锋阵型。
“杀!”
更多的匪徒发出困兽般的嚎叫。
可当幽若剑锋撩起的沙暴化作万千剑影时,他们的怒吼变成了绝望的哀鸣。
一具尸体在剑风中解体,断肢与兵器在空中碰撞出诡异的火花。
一个匪徒侥幸冲近少女身前,却见幽若左手并指如剑,轻轻点在他眉心。
“啵!”的一声轻响。
匪徒的头颅像西瓜般爆开,无头尸体却仍保持着冲锋姿势,直到被后续的剑气绞碎。
风沙更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