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正殿隔壁的偏殿里。

景隆帝、庄妃、昭妃他们三人听到了大公主和苏敏清的对话。

听到大公主说了这番如此无情的话，景隆帝心头巨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如此冷酷的话出自一向乖巧懂事的大女儿之口。

即使知道女儿对他们没有半点亲情，但如今亲耳听到女儿说出这般让人寒心的话语，庄妃心中还是忍不住悲伤。

背叛女儿让庄妃心生愧疚，同时又有些后悔，方才她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该答应昭妃。

自从答应与昭妃合作，庄妃心里就备受煎熬。她一方面觉得自己这么做也是为了女儿好，另一面觉得自己这么做太对不起女儿。

而今，听到女儿这番话，庄妃心里没有半点愧疚，只有浓浓的悲戚。不是愤怒。她早已知道女儿是什么样的性子，但她心里还是对女儿抱有一点希望，认为女儿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绝情。可现实是女儿比他们想象中还要绝情。

苏玉瑶坐在一旁，冷眼地看着景隆帝满脸不可置信，庄妃的满脸悲痛。

正殿里，苏敏清和大公主还在说话。

“皇祖母，您真幸运，您知道我有多羡慕您么？”以前的大公主不敢面对苏敏清，因为她知道她心里的那些心思瞒不过皇祖母，所以她不太愿意来慈宁宫，也不愿意接近皇祖母。

苏敏清端起茶盏，喝了两口茶后说道：“羡慕哀家手中有权势？”

“是，更羡慕您有出身苏家。”如果她出身苏家，绝对不会比皇祖母做得差。

“你觉得我能有现在的身份地位是因为出身苏家？”

“难道不是么？”大公主反问道，“如果您不出身苏家，您就不会进宫做继后，也不会成为现在一手遮天的皇太后。”

苏敏清听到这话，发出一声嗤笑：“你可知苏家人并不愿意让我进宫为后？”

“为何？”大公主不明白。

“当年，先帝的后宫何等腥风血雨，你不是没有听说过，你觉得就因为我出身苏家，就能在先帝吃人的后宫里一帆风顺吗？”苏敏清一直觉得大公主要比后宫妃嫔聪明的多，但刚才听到那句话，她觉得大公主也就这样，到底是个孩子。“先帝在世时，我苏家并不受重用，苏家并没有人在朝中做官，在朝中并没有权势。”老苏太傅那个时候已经不再是太傅，回苏家养老了。至于小苏太傅还不是太傅，在家和学生们编书。

“而越家当时权势滔天，越家认为皇后是他们的囊中之物，可先帝偏偏没有让越贵妃做继后，而是选择了我进宫做继后，当时越贵妃恨哀家入骨，越家视苏家为眼中钉肉中刺。”

她又道，“我还没有进宫为后，就得罪了越贵妃，苏家得罪了越家，你觉得靠我是苏家女儿就能斗得过越贵妃她们吗？”

“皇祖父对您宠爱有加。”大公主道。

“哈哈哈哈哈……”大公主这句话逗笑了苏敏清。

大公主不明白苏敏清为何发笑：“难道不是吗？两年前，皇祖父附身救了您，还为您留下内卫，让内卫保护您，一旦前朝大臣做出对您不利的事情，内卫就会灭他们满门。”

“你还真是对你皇祖父的事情一点都不了解啊。”

“什么意思？”

“今天哀家就好好地跟你说说，你皇祖父是什么样的人，以及哀家进宫后，你皇祖父是怎么对哀家的，还有你皇祖父是怎么对待其他妃嫔和前朝大臣的。”

隔壁房间里的景隆帝听到这话，神色立马变得专注。

他对父皇的事情了解不多，对母后当年进宫后的事情也不怎么了解。如今母后愿意说，他要好好地听听。

“哀家嫁进皇宫的当天，就被越贵妃她们下了绝育药，而这件事情先帝知道，但先帝没有阻止……”

苏敏清简单地说了几件比较凶险的事情。她说云淡风轻，但隔壁的景隆帝他们却听得心惊肉跳。

大公主则是满脸震骇。她没想到皇祖母当年身为皇后的处境会如此危险，她更没有想到皇祖父不仅不帮皇祖母，还纵容越贵妃她们欺负皇祖母。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你是不是在想如果你是我，做的绝对不会比我差。”苏敏清好笑地看着被吓到的大公主，“就你们这些伎俩，放在先帝的后宫，连妃嫔身边的宫女都斗不过。”

大公主没有说话。

苏敏清看向大公主问道：“你还觉得我能有现在的身份地位是靠苏家吗？是靠你皇祖父的宠爱吗？”

大公主说不出话来了。

“你可知哀家为何从不插手你父皇的后宫事情？”

大公主摇了摇头。

“是哀家不屑插手，就你们这点破事，让哀家插手管理，还真是侮辱哀家了。”苏敏清满脸嫌弃地说道，“就你们这过家家般的宫斗，哀家看了都觉得侮辱哀家的眼。”

大公主：“……”

隔壁房间的庄妃和昭妃：“……”

姑姑虽然没有骂人，但她们被姑姑这话伤害到了。

“你觉得你做的那些事情，哀家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内卫，呵呵……”苏敏清冷笑两声，“没有内卫，就你做的那些事情也瞒不过哀家的双眼。”

大公主听了苏敏清说些她以前的事情后，大公主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皇祖母。

“就你们这过家家般的手段，放在先帝的后宫，别说一天，就说半天都活不了，一个个地还以为自己手段高超，还颇为自豪。”苏敏清语气冰冷地嘲讽道，“还真是可笑。”

大公主一直以来觉得自己聪慧过人，不把后宫妃嫔放在眼里，觉得她们都太蠢。唯一能让她忌惮的就是皇祖母，但她还是把皇祖母想的太简单了。

“你让齐王派人去南疆寻找蛊术师一事真以为能瞒的了哀家？”

大公主听到这话，惊得瞪圆了双眼，满脸的惊骇。

“当初假卢太妃都没能用巫蛊之术害死哀家，你觉得南疆的蛊术就能置哀家于死地吗？”

大公主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煞白，她没想到皇祖母连这件事情都知道。

“你不是对南疆蛊术好奇么？哀家替你找来了蛊术师，可以让你亲自感受下南疆的蛊术。”

苏敏清这句话吓得大公主满脸骇然。她摇了摇头说：“不……我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