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刘晓婷突然掀翻冰桶，冰块裹着香槟泼向落地窗，\"她根本不在西方第！\"

霓虹穿透酒渍斑驳的玻璃，将辰申子的侧脸割裂成明暗两半。

他摸向战术裤暗袋的指尖突然僵住——那里本该放着临别时吴美玲塞的护身符，此刻只剩冷硬的枪柄。

徐佳琪数到第七根葱花时，徐文彬的筷子尖正沿着碗沿画第三圈。

夕阳把兄妹俩的影子投在油腻的塑料桌布上，像两尊被钉在座位上的陶瓷娃娃。

张妈捞面的笊篱在汤锅里划出涟漪，惊散了徐佳琪用辣椒油在桌面写下的\"哥哥平安\"。

\"再加个卤蛋？\"张妈擦着围裙上的面粉渍，瞥见徐文彬碗底用鱼丸摆成的笑脸。

男孩摇头的幅度精确得像训练场的移动靶，这是上周辰申子特训的成果。

控制肢体语言能减少被读心的风险。

隔壁桌醉汉的啤酒瓶突然倾倒，徐佳琪在泡沫漫过桌沿前抽走了作业本。

沾着油渍的数学题间隙里，密密麻麻记着辰申子教的反追踪口诀。

她将橡皮擦推给弟弟时，袖口露出的儿童手表正闪着加密信号的绿光。

\"面要坨了。\"张妈敲了敲贴着\"概不赊账\"的玻璃柜。

徐文彬突然挺直脊背，战术背包里的警报器隔着布料轻震。

是辰申子设定的平安信号频率。

他舀起飘着葱花的清汤，突然对着空气比划出格斗手势：\"哥说喝汤要像拆弹，先观察再……\"

徐佳琪在桌下狠踩他的脚，碾碎了后半句机密。

面汤晃动的倒影里，穿黑夹克的男人正用手机对准他们。

她突然扬起甜笑：\"叔叔要拍作业答案吗？\"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张妈的捞面勺精准挡住镜头，热汤泼在偷拍者鞋面上滋滋作响。

暮色渐浓时，徐佳琪将最后半颗卤蛋夹给弟弟。

两人并排洗碗的背影映在面摊铁门上，水龙头下的泡沫藏着微型定位器，正随流水冲进下水道。

远处摩天轮的彩灯次第亮起，与辰申子战术表发出的信号频率同步闪烁。

程父的医用棉签刚沾上碘伏，徐文彬突然打翻醋瓶。

深褐液体漫过塑料桌布，淹没了张妈挽起裤腿露出的脚踝。

徐佳琪捧着的面碗恰到好处倾斜，滚烫面汤泼向程父手背，逼得他缩回探向张妈脚踝的手。

\"叔叔要涂药吗？\"徐佳琪眨着鹿眼递上创可贴，卡通图案恰好遮住程父袖口窃听器的红光。

徐文彬叼着半截卤蛋含糊道：\"我们老师教过急救课！\"

突然扯开程父的急救包，绷带卷骨碌碌滚进下水道栅格。

张妈捞面的铁勺敲了敲锅沿：\"程医生还吃清汤面？\"

她弯腰擦拭溅上油星的布鞋，右脚踝的陈旧烧伤疤痕在暮色中一闪而过。

正是程父在旧档案里见过的，与二十年前实验室爆炸案幸存者资料照片完全一致的伤痕。

程父的筷子尖在面汤里画出问号，徐佳琪突然将辣椒罐推过来：\"叔叔尝尝特制辣酱！\"

鲜红的酱料淹没了汤面倒影，也模糊了他刚瞥见的、张妈脚踝内侧那点疑似痣的阴影。

面摊收音机突然切到儿童频道，动画片主题歌盖住了他衣袋里窃听器接收端的杂音。

当最后一口面条滑入喉间，程父摸到碗底黏着的口香糖。

被捏成微型跟踪器的形状。抬头正撞见徐文彬比划的战术手势，那是上周辰申子特训时教的反侦察暗号。

程父的喉结滚动到第三下时，额角的青筋已暴起如蛛网。

他猛地攥住冰豆浆，塑料杯在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