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她低声唤道。
谢玄立刻俯身:“在。”
“他……”柳映雪呼吸微颤,“你们不要拦着他……萧逸心里,有他的盘算。”
谢玄一瞬愣住,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帐外,萧逸负手而立,目光沉沉地望着北方。副将低声道:“将军,亲军监军的人,已经递出第三道催令了。”
萧逸神色冷淡:“让他们等。”
副将有些紧张:“可圣旨明言,不得擅留俘虏——”
“圣旨?”萧逸回眸,冷笑一声,“朝廷可以杀一个人,也可以丢一座城;可我——”他的声音陡然低下去,带着森寒之意,“我丢不得任何一个人。”
副将喉头一紧,猛然低头:“属下明白。”
营外,俘虏押送的密室中,谢玄亲自拎着药囊走入,看着那蛊门使者半死不活地瘫在地上。
“你知道萧逸是什么人吗?”谢玄淡淡开口。
使者抬头,嘴角带笑:“他再怎么能算计,又能挡几时?我们背后,不止是蛊门——”
“啪!”
谢玄一巴掌甩在他脸上,眼神森冷:“不止是蛊门?很好,那你等着——将军要的不是你一句话,是要把你这个人,活着送到该见的人面前。”
使者神色微僵。
就在这时,军帐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副将飞快跑来:“将军,北地世家的人送来密信,说中原旧蛊门……有人进京了。”
萧逸目光陡然一凛:“北地世家?”
他缓缓抬手,指尖摩挲着那封信,冷声开口:“来人,传令——靖毒军三百亲卫,今晚启程,京中外的人,得见见我。”
副将一愣:“将军,皇命如何?”
萧逸神情冷厉:“先救她,再谈皇命。”
这一刻,月色黯淡,风声如割,靖毒使的背影,在薄霜中如铁铸一般,透出森森寒意。
柳映雪躺在榻上,听见外头隐隐传来的命令声,嘴角微微上扬,低声喃喃:“他果然,还是要走这一步……”
夜色渐浓,军帐外的火把一排排燃起,将整个营地照得如同白昼。
萧逸立在中军帐前,身后是整装待发的三百亲卫,人人披甲执戟,目光肃杀。
谢玄快步赶来,脸色有些犹豫:“将军,若今晚动身,亲军监军那边……恐怕拦不住。”
萧逸淡淡一笑:“不需要拦,他们不会拦。”
“可皇命——”谢玄还欲劝说,却被萧逸抬手打断。
“谢玄。”萧逸微微偏头,眼神中带着一丝难得的柔和,“你跟我多少年了?”
谢玄一怔:“十年。”
“十年。”萧逸轻声笑了笑,“十年里,我是不是做过一件事,是违心的?”
谢玄抿唇,最终重重跪下:“属下明白了。”
帐内,柳映雪悄悄撑着身子,掀起一角帘子,看着营外那道孤傲的身影。她的手轻轻握住了胸口,眼神里有一丝酸涩。
“这世上,”她喃喃道,“没人能逼你低头,除了你自己。”
夜风起,三百亲卫在号令下悄然列阵,战马的鼻息声混在风中,如同低沉的战鼓。
就在这一刻,一道快马自北地疾驰而来,带着飞尘卷地而入。
“将军!”副将接过密函,脸色剧变,“是北地世家——蛊门主脉的人已经入京,目的不明!”
萧逸眉头微挑,指尖缓缓捻开信纸,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有趣。”他低声道,“正好,我也想见见,这些多年未现身的老影子……究竟想要什么。”
“传令。”萧逸转身上马,声音森冷,“今晚,三百亲卫随我进京,其他人——守好柳郡主。”
副将应声而下,谢玄则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复杂神色。
“十年了……”谢玄低声道,“你每次都是这样,赌命搏局。”
而柳映雪悄悄躺回床榻,双眼闭上,嘴角却微微上扬:“去吧……我等你回来。”
夜色中,靖毒军的三百铁骑如夜鹰般破空而出,卷起一地寒霜。萧逸马上的身影挺拔孤绝,甲胄在火光下泛着冷厉光泽,宛如一柄出鞘的剑。
而远在皇宫深处,皇帝抚着手中玉玺,眼神阴沉:“去盯住他,我要看……他这一把,又能翻多大浪。”
天幕下,京城的风,骤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