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之上,气氛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东宫一派率先发难,言官疾步而出,拱手高声:“陛下!靖毒使擅自布兵,扰乱京城军备,恐引民心动荡!请削其兵权,以正朝纲!”
一时间,文臣们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王国司马立于侧殿门旁,眼神沉稳,唇边含笑,像是在等猎物入局。
皇帝端坐龙椅之上,双手扣着龙纹扶手,目光冷冷扫视全场:“哦?萧逸呢?”
殿门重重打开。萧逸一袭墨甲步入金殿,面色淡漠,目光扫过一众怒斥他的百官,像是看着一群蝼蚁。
柳映雪随行,脚步微缓,眼神冷锐。她衣袖中藏着一封密信,心中明白——今日若扛不过去,这封密信,就是最后的破局之剑。
谢玄站在殿下,拱手而出:“陛下,微臣有密证呈上——”
“等一等。”皇帝忽然抬手,声音缓慢而平静,却压得全殿寂静无声。
他的眼眸幽深:“谢玄,你要呈的证,是关于东宫的么?”
谢玄眼神一凛。
东宫太子淡淡一笑,抬手作揖:“陛下,儿臣与靖毒使向来无私怨。可兵权之事,关乎社稷……臣不得不谏。”
百官一片附和。
柳映雪上前一步,冷声道:“既然无私怨,为何雇影子殿杀手入夜袭击靖毒军?”
殿上一阵哗然。
萧逸未开口,只缓缓抬手,将袖中三物一一丢在殿前——一枚影子殿令牌,一封东宫私信,一块指纹尚存的密契。
他低声道:“东宫中人牵线影子殿,雇凶谋刺,罪证确凿。陛下,臣有罪,请先定罪。”
空气瞬间凝固。
皇帝眼角微挑,嘴角勾起一丝似笑非笑:“哦?朕早知此事……但朕还未想定罪。”
萧逸神情不变,只静静立在金阶之下。
王国司马在旁敛眉低笑:“果然,他来得比预想中还要快。”
皇帝慢慢起身,龙袍拂过玉阶,声音低沉如雷:“朕不定罪,是因为——世道未稳,局势未定。”
他缓缓踱步下阶,每一步都带出殿堂的压迫感。
“靖毒使。”皇帝目光直逼萧逸,“你掌边军,控毒线,收民心,这天下是不是该先问问朕,容不容?”
百官屏息,柳映雪攥紧手中剑柄,谢玄额头沁出冷汗。
萧逸抬眸,神情依旧淡漠:“臣守疆、平蛊、护民——臣问心无愧。”
皇帝笑了,笑意中带着一抹阴冷:“问心?你要的不是心,而是命。”
殿内一阵寒意。
柳映雪陡然上前,拦在萧逸前方,冷声:“若要诛罪,先从我开始!”
她衣袖滑落,露出被缠过蛊丝的手腕,肌肤泛着淡淡青黑。
百官惊呼:“她中蛊了!”
皇帝眉眼微凝:“柳家郡主,你要扛下他的罪?”
柳映雪冷笑:“若无他,西北已沦陷;若无他,京中早亡——陛下真要罚人,先请百姓问个理。”
殿外,隐隐传来百姓聚集之声。
萧逸缓缓抬手,将柳映雪拉到身后,声音清冷:“陛下,臣既已以命赴国,今,亦敢以命求国。”
他将手中铁证摊开,低声而清晰:“臣不怕死,但臣要,天下人都知道,我为何而死。”
皇帝目光一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明情绪。
王国司马缓步前出,含笑道:“陛下,若不妨,臣倒想问问靖毒使——你要的不止兵权,还要什么?”
殿上鸦雀无声,气氛冷到极点。
萧逸微微偏首,眸光静如寒潭:“我要的,是天下安稳,是百姓得生,不是朝堂上的虚名。”
王国司马笑意不减,折扇轻摇:“可你知不知道,你脚下踩着的,不止是敌人的尸骨,还有天下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