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带着云曜放烟火，但裴溟辰却眉心紧皱，视线有意无意地往房中望。

少年敏锐地察觉出他和自家阿姐的异样。

“裴国公，不若你将阿姐叫出来，我们一起放烟火？”

他去叫她？

他倒是想，可……

裴溟辰担忧地觑着屋中那抹单薄的身影。

不论礼法还是身份，他都没资格将她叫出来。

“我去叫县主恐怕于礼不合……”

“裴国公怎么如学堂里的夫子一般古板？”少年眨了眨眼，低声道：“院中没有外人，定不会有人嚼舌根，裴国公只管放心去。”

裴溟辰动摇了。

最后，他终究抑制不住心中疯狂滋长的情愫，拾起了一支滴滴金，往房中走去。

云霁堪堪从回忆中抽身，一抬眼，就对上了一双幽深晦暗的眼。

裴溟辰晃了晃手中的滴滴金，对她发出邀请：“县主可愿跟我们一起放烟火？”

“我不愿……”

话才到嘴边，纤细的手腕就被一双大掌扼住。

在一片绚烂的光彩中，某人三两下拉着她到了院中。

骤然袭来的寒意让云霁缩了缩身子。

裴溟辰不由分说地将一小支已经点燃的滴滴金递到她手边：“县主不如一试。”

灿灿的火花簌簌坠落，织成一面朦胧的密网。

天色昏暗，灯火葳蕤，映得眼前的某人更加玉树临风。

不知为何，云霁一颗心猛地跳动起来，“砰砰”的响声让她双颊涨得似三月桃花般绯红夺目。

她艰难地挪开视线，试图躲避某人灼灼的目光。

但她避无可避。

裴溟辰侧身回望她，话里有话：“今夜我准备这些烟火，县主可还满意？”

嘴上说的是烟火，可他双眸却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她。

云霁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

她哪里辨得出他问的是人还是烟火？

烟火自是极好的，人嘛……

凤眸流转，悄悄看了一眼。

她承认，自打裴小公爷肯在嘴上饶人之后，他不仅显得没那么面目可憎，甚至很多时候，她还生出一种他为人不错，称得上是个好人的错觉……

“嗯。”万千思绪理不出头绪，她只能胡乱地应了一声。

好在裴溟辰没有追问的打算。

在最后一簇火树银花升空时，外头传来了打更声。

“咚！咚！咚——”

“子时到 ——”

“新岁大吉，五谷丰登 —— ”

鞭炮齐鸣，天边绽开一朵又一朵璀璨耀眼的烟花。

“又是新的一年了。”云霁喃喃道。

这话被某人听了个正着。

他变戏法似的取出了两个厚厚的红封，一封递给云曜，一封递给了云霁。

在云霁不明所以的目光下，他轻声给出了解释。

“讨个好彩头，祝县主岁岁欢愉，事事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