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说得是，这可不是大好的兆头吗！”

“云员外郎，不，现在应该称云二爷，云二爷犯下如此大罪，要不是承蒙陛下圣恩，如今说不定还在那暗无天日的大理寺监牢待着呢！”

“云二爷过了这火盆，以后重新做人，可别再做那等行贿的狗官了！”

云仲礼脸色黑得快滴出一团墨汁来。

好一个云霁，竟敢暗中给他使袢！

他从大理寺监牢被放出来，没成想在府门前还要受此等折辱、嘲笑！

强压下心底快要喷发的怒火，他勉强跨过了火盆。

而李氏呢。

她还站在马车前，惊恐地不敢挪动半步。

云霁轻笑着挑了挑眉：“怎么？叔母也想沾沾祖母、叔父的光，跨一跨火盆吗？”

李氏连忙摇头：“不、不，我不想……”

“那就烦请叔母随我一道，替祖母、叔父净手焚香。”边说着，边有丫鬟撤去了大火盆，为李氏清开了一条道来。

李氏战战兢兢地挪到了府门处。

这次云霁倒也没为难她，只是和她一起，分别从玉竹、玉素手中接过了镶金的银盆，端到了刘老夫人和云仲礼跟前。

盆中的清水轻轻晃动，搅得热烟袅袅升起。

刘老夫人和云仲礼不约而同地愣在原地。

水是清水，但这水的气味……

臭得熏天！

比他们反应更大的是李氏。

她养尊处优惯了，哪里闻得来这种气味，一时克制不住，生生呕了出来：“呕——”

偏巧云霁还疑惑地眨了眨眼：“叔母该不会是有了……”

“有什么有！”云仲礼此刻已经不能用脸黑来形容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他今日/要是不顺着她的意净手，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就要被扣在他的头上！

围观的百姓离得远，闻不出盆中水的臭味，只会以为他这个叔父在作难小辈，定然不会站在他这一边。

这也正是云霁这个丫头片子的算计！

没想到，几月不见，她的心思深沉了那么多！

她且等着，等一会进了府，等芊歌归宁那日，他定要她好看……

云仲礼暗暗咬紧了后槽牙，悄声道：“母亲，我们净手吧。”

亲儿子说话，刘老夫人纵有千万不情愿，也只能照做。

一手布满褶皱的老手，一双气得发抖的大手，分别放入了银盆。

他们没注意到的是，云霁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可别小看盆中的清水，这可是玉竹精心调配的药水。

无色但臭气逼人，只要沾上一点，那臭味……半个月都不会消散呢！

如此怎么不算她“好心”为祖母、叔父准备的洗尘礼呢？

净手后便是焚香。

待他们分别点起香烛，云霁终于高声宣布：“接风洗尘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