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溟辰冷冷瞥了他一眼:“圣旨已下,你是想让我公然抗旨不遵吗?”
“那肯定不是,只是……”崔豫将头垂得更低,轻声提点道:“出了大理寺监牢,谁知路上会遇见多少意外?你大可怜香惜玉,为县主出了这口恶气……”
说着说着,他恍然发觉周身的气压不断降低。
裴溟辰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说完了吗?”
“说、说完了。”
“那好。”裴溟辰敛去笑意,冷声下令道:“墨平,将他给我带下去。”
她才不需要他替她出这口恶气!
她生来傲骨,没主动找他,就说明她另有自己的用意。
况且……
裴溟辰牵了牵唇角,眉眼不自觉地染上了几分温柔。
今日便是除夕,今夜他便能如约去威远侯府过年守岁……
接到灰头土脸的云仲礼,李氏心下更加委屈愤怒,一股脑地将云霁近来所做之事状告了一遍。
末了,她还不忘添上一句:“母亲、老爷,您二位可得有个心理准备,霁儿这些时日在府上呼风唤雨,丝毫不把我这个做叔母的放在眼里,只怕您们回府以后,少不了要被她多加刁难……”
刘老夫人将龙头杖拄得咚咚作响:“哼!一个做小辈的倒敢刁难起长辈了!连接她叔父回府这等大事都敢不露面,看我这个做祖母的不好好教训教训她!”
云仲礼也跟在一旁添火:“母亲,依儿子看,若这次不能打压她的气焰,只怕她往后会更加目中无人。”
“你说得对!今日就开祠堂、请家法!我要她好好长个教训!”刘老夫人气冲冲地冲在前头。
云仲礼和李氏一左一右地搀着她:“诶,母亲您慢些……”
威远侯府。
府门大开,红绸铺地,小厮、丫鬟整整齐齐地站了两列。
侯府这幅架势,瞬间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
玉竹、玉素呢,她们一边四处派发贺岁钱,一边为围观百姓解释:“这是我家大小姐特意为迎接老夫人和二老爷准备的接风洗尘礼,还请诸位赏脸捧捧场!”
收到贺岁钱的百姓们当即议论了起来。
“威远侯府的二老爷?不正是前段时间污蔑县主声名,还意图贿赂丞相的云员外郎吗?”
“那样的狗官,要不是蒙受圣恩,哪能如此轻易的被放出来?我看县主还是太过心慈,竟给这样的人办接风礼!”
“县主不心慈又能如何?那位到底是县主的叔父,县主自己都被他污蔑了名声,要是再不把面子功夫做足,谁知他会如何苛责县主?”
“可惜镇北大将军英年早逝,否则他的女儿何须过得忍气吞声……”
在一片议论声中,一辆悬着威远侯府旗帜的马车穿过人/流,缓缓停在侯府门前。
憋了一肚子怒火的刘老夫人没空理会府前的阵仗,拄着龙头杖的怒气冲冲地从马车上冲了下来。
“孽女,我和你叔父回府,你竟敢如此怠慢!看我……”
“老夫人。”玉素笑吟吟地打断了她的话:“我家大小姐如何怠慢了您?”
话音一落,云霁款款从府中走了出来。
在刘老夫人怒火滔天的注视下,云霁温声道:“祖母,我特意命人给您和叔父准备了接风洗尘礼。”
下一秒,她陡然拔高音量:“来人,为祖母、叔父——”
“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