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应怜眼眶一热:“王婶,我和寻洲商量好了,想开个小饭馆,专门做家常菜。以后您和叔想吃了就来,我给你们成本价。”
“真的?”王婶眼睛一亮,“那敢情好!村里缺的就是个吃饭的地儿。你放心,我第一个给你宣传去!”
正说着,刘大爷拄着拐杖也来了,手里提着个小布袋:“应怜啊,这是我自家种的花生,炒了下酒最香。”
徐应怜刚要推辞,赵家奶奶又带着小孙子来了,篮子里装着刚摘的青菜。
不一会儿,昨晚来吃饭的邻居们竟都陆续来了,这个带把葱,那个拎条鱼,院子里又热闹起来。
“听说你要开饭馆?太好了!我家有磨好的玉米面,你需要就说一声。”
“我会做豆腐,可以定期给你送。”
“我儿子在县里肉联厂上班,买肉能便宜些。”
大家七嘴八舌地出主意,徐应怜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她原本还担心生意不好做,现在看来,有这么多乡亲支持,还有什么好怕的?
中午孟寻洲从识字班回来,看到堆满厨房的食材,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这是”
“都是乡亲们送来的。”徐应怜一边整理一边说,“寻洲,咱们一定要把饭馆开好,不能辜负大家的心意。”
孟寻洲重重点头:“一定!对了,我刚从村委会回来,办个体营业执照的手续很简单,明天就能去县里申请。”
接下来的日子,徐应怜忙得脚不沾地。白天去县里采购厨具,晚上熬夜设计菜单。
孟寻洲也没闲着,把堂屋重新布置了一番,又请木匠做了几张简易桌椅。
最让人惊喜的是,村里几个闲着的妇女主动来帮忙,有的负责洗菜切菜,有的帮忙招呼客人。
连七十多岁的李婆婆都说要来帮着包饺子,说她包的饺子皮薄馅大,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好。
开业前一天晚上,徐应怜站在焕然一新的堂屋里,看着墙上挂着的“槐香居”木匾,心中百感交集。
这块匾是刘大爷让他在县里当木匠的儿子连夜赶制的,上面的字是孟寻洲亲手写的,朴实中透着几分雅致。
“紧张吗?”孟寻洲走到妻子身边,轻声问道。
徐应怜深吸一口气:“有点。但更多的是高兴。”
她转身看向丈夫,“寻洲,你说咱们这条路走得对吗?“
孟寻洲握住她的手:“只要咱们脚踏实地,用心做事,就没有不对的路。”
第二天天还没亮,徐应怜就起床准备了。
她特意穿上了那件蓝底白花的围裙,头发利落地挽在脑后。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院子时,“槐香居”的门板被正式卸下。
令徐应怜没想到的是,门外已经排起了队。
王婶带着老伴站在最前面,笑呵呵地说:“咱们可是特意没吃早饭来的!”
徐应怜的眼眶又湿润了。她深吸一口气,系紧围裙,转身走向灶台。
铁锅已经烧热,菜籽油在锅里冒着细小的泡泡,葱姜蒜的香气很快弥漫开来。
这一天,“槐香居”共接待了六桌客人。
徐应怜做的铁锅炖、红烧肉、家常豆腐被一扫而空,连最后一点汤汁都被蘸着馒头吃光了。
更让她惊喜的是,竟然还有两桌是从邻村慕名而来的客人。
晚上打烊后,徐应怜和孟寻洲坐在灯下数着今天的收入。
除去成本,净赚了十五元八角!
这在当时相当于一个工人小半个月的工资了。
“咱们成功了!”孟寻洲兴奋地说。
徐应怜却摇摇头:“这才刚开始呢。”
她拿出一个小本子,认真地记下今天的收支,“我想着,等攒够了钱,先把孩子们的学费存起来,再给家里添置台电视机。”
孟寻洲笑着点头:“都听你的。”
他顿了顿,“不过最要紧的是给你买台新缝纫机,你那台老古董都快散架了。”
徐应怜心里一暖。
丈夫总是这样,最先想到的永远是她和孩子们的需要。
夜深人静时,徐应怜轻轻推开孩子们的房门。
思源和念槐睡得正香,小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
徐应怜俯身亲了亲孩子们的额头,轻声说:“宝贝们,妈妈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回到堂屋,她看见孟寻洲已经趴在账本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钢笔。
徐应怜轻手轻脚地给他披上外套,然后拿起抹布,开始擦拭灶台。
月光透过新换的碎花窗帘,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徐应怜突然想起那个在产房外绝望哭泣的雨夜,那时的她怎么也想不到,生活会在短短时间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锅里的洗锅水咕嘟咕嘟冒着泡,徐应怜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是啊,生活就像这锅慢炖的汤,只要火候到了,自然会有好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