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寻洲赶紧把单子折好塞进贴身口袋,又按了按确认安全。
他环住妻子的腰,动作小心翼翼得像捧着易碎的瓷器:“医生说要多补营养,我明天就去县里买奶粉………”
“瞎花钱,”徐应怜嗔怪道,“村里张婶家的母羊刚下崽,羊奶比奶粉养人。”
拖拉机突突地驶过田埂,远处已经能看到村口的老槐树。
孟寻洲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咱家后院的鸡窝得扩建,再多养十只母鸡!”
“你呀,”徐应怜笑着摇头,“两个孩子就把你慌成这样?”
孟寻洲不说话了,只是把妻子搂得更紧些。
风吹起徐应怜鬓角的碎发,拂在他脸上,痒痒的。
他低头看着妻子阳光下泛着金光的侧脸,突然觉得这辈子所有的苦都值了。
拖拉机刚进村,就看见春妮蹦蹦跳跳地迎上来:“应怜姐!检查咋样?”
没等徐应怜回答,孟寻洲已经一个箭步跳下车,声音大得半条街都能听见:“双胎!是双胎!”
春妮“哇”地尖叫起来,扭头就往村里跑:“应怜姐怀了两个!两个!”
消息像长了翅膀,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就传遍了全村。
孟寻洲刚扶着妻子进院,第一波贺喜的人就到了。
刘才媳妇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怀里抱着两匹花布:“我连夜给做的!一套蓝的一套粉的!”
她抖开小衣裳,针脚密得看不见缝隙。
“这……”徐应怜摸着柔软的棉布,眼眶发热,“太费心了。”
“费什么心!”刘才媳妇抹了把汗,“我家那口子说了,你家孟寻洲帮我们盖房连口水都不肯喝,这点心意算什么!”
正说着,张婶挎着篮子来了,里面是二十个染红的鸡蛋:“双喜临门,得吃红蛋!”
紧接着,王老汉扛来半袋小米,李家送来新编的摇篮,连平时最抠门的周会计都破天荒地提了罐麦ru精。
小小的土屋里挤满了人,欢声笑语几乎要把房顶掀翻。
孟寻洲站在门口迎客,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一会儿给这个递烟,一会儿给那个倒水,忙得脚不沾地,却比娶亲那天还高兴。
“小孟啊,”赵婶最后才来,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个布包,“这是我家祖传的方子,专保双胎平安。”
孟寻洲如获至宝,双手接过,当场就要跪下磕头,被赵婶一把拉住:“傻小子,留着劲儿伺候媳妇吧!往后有你累的!”
夜幕降临时,乡亲们终于散了。
孟寻洲点亮油灯,看着炕桌上堆成小山的礼物,突然觉得鼻子发酸。
他转身抱住正在整理衣裳的徐应怜,把脸埋在她肩窝里。
“怎么了?”徐应怜轻轻拍他的背。
“高兴。”孟寻洲声音闷闷的,“就是……怕照顾不好你们。”
徐应怜笑了,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怕什么,有全村人帮衬呢。”
掌心下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像是两个孩子也在回应。
孟寻洲瞪大眼睛,突然单膝跪地,把耳朵贴在妻子肚皮上,像个第一次听收音机的孩子。
“这个动得多,肯定是小子。”他认真地说,然后又换了个位置,“这个文静,准是闺女。“
徐应怜揉着丈夫硬硬的短发,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房子……”
“明天就开工!”孟寻洲一跃而起,从抽屉里掏出张皱巴巴的图纸,“我想好了,东墙外再接一间,中间留个门。等孩子大了,一人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