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江亦怜走进了和秦澄约好的包厢。

进门前就已经和陆淮州拨通了电话，这样一有什么情况也能及时知道，包里也有防狼喷雾，以备不时之需。

这样一番准备下，原本不当回事的她现在也有些紧张了。

不过坐下开始吃饭后，这股紧张感却又渐渐消散，像是完全没存在过似的。

原因无他，只因为秦澄似乎真的只当今晚是一个朋友相聚的饭局。

坐的位置与她隔开一臂的距离，恰到好处不会令人觉得越界，吃饭的时候聊的都是日常生活，丝毫没有暧昧的痕迹，表情眼神都是完美的彬彬有礼，江亦怜几乎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去报了表演班。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杯壁，江亦怜听秦澄讲他小时候的糗事，时不时被他逗笑。

灯光在他侧脸投下柔和的阴影，发梢沾染着窗外的暮色，把一年前那个冷漠不近人情的秦总，变成了如今温柔的样子。

“张姨前段时间因为生病很长一段时间没来，最近病好了又回来了，念叨着一直想见你。”秦澄夹起一块豆腐放进她的碗里，动作自然得像是排练过千百遍，一丝别扭也无。

江亦怜回忆起一直都对她很好的张姨，也有些怀念：“难怪很早前就没再见到她了，原来是生病了。”

“有时间可以回来尝尝张姨做的菜。”秦澄说。

江亦怜看他一眼，男人面色如常，似乎这就是一句极其简单的客套话。

“嗯，有时间回去。”

张金做饭确实好吃，这也是江亦怜那段黑暗时光里唯一能让她感到欣慰的东西了。

“好，那我回去让张姨准备一下。”秦澄拿起桌边的餐巾摁了摁嘴角。

江亦怜：“不用了吧，还没确定是哪天呢。”

秦澄笑道：“给她一个期待，她就能一直高兴下去。”

江亦怜心里有些暖，“张姨她，真的很想我？”

“你总是很让人喜欢。”秦澄肯定道，“她当然会挂念你。”

江亦怜笑着低头戳了戳碗里的双皮奶：“那你帮我告诉她，我也很想她。”

“一定转达。”

话音落下，包厢里又没了声音，秦澄拿起茶壶给她添水，水流撞击杯壁的声音在安静的包厢内格外清晰。

江亦怜的心忽地冷了下来。

“秦澄。”她深吸一口气，“你约我来，真的只是为了吃饭？”

秦澄倒茶的动作顿了顿，抬眼却依然是那副翩翩有礼的笑意，窗外霓虹透过纱帘映在他的脸上，碎成明明灭灭的光斑，有一瞬间他脸上的笑被遮盖住了。

“不然呢？”他继续倒茶的动作直到完成，放下茶壶，单手撑着下巴靠在桌上，看向江亦怜，“还是你希望，我有什么别的目的？”

江亦怜跟他对视几秒，对方先笑开来。

“真的只是吃饭，放心吧，再让你生气一回，我猜你一定不会再原谅我的。”

这倒是没错。

“所以快吃吧。”秦澄将一道白灼虾推到她面前，“我给你讲讲这虾的来历吧……”

……

一顿饭过去，江亦怜竟然半分不舒服都没有，站在路边被风一吹，还有些心旷神怡的错觉。

秦澄真是社交场上的一把好手，只要他想，没人不会被他伪装出来的善意给迷惑。

“需要我送你吗？”秦澄问。

“不用，我等人来接。”江亦怜看着他说。

她这话存了试探的心理，但没想到秦澄真就什么也不问，面色平常：“那我先走了？”

江亦怜：“……嗯。”

“下次见。”

“好。”

江亦怜看着秦澄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突然产生了迷茫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