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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市的气温确实比其它城市热,但,即便今天突然下雨变凉快,余海会一样流汗,陈艾园的电话令他紧张,内火急剧升高,额上不断冒出汗珠。
余海已经没有逃跑的机会了,聪明的陈艾园跟踪他到陈艾铃家附近后才给他一个电话,电话里已经指认余海所处的位置,并要他不能移动半步地在那里等候。开始余海还想狡辩,但陈艾园用命令的口气说待会儿大家一起看光碟!
完了,栽在小韩的手头了!余海心里喊。
到现在,余海才真正相信小韩确实能力过人,只是把这能力用在不该用的地方。
怎样去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幕呢?这是余海要面临的难题。一个是姐,一个是妹,虽然不是同一对父母生出的,但父亲与父亲却是共同一对父母,这样的关系,让两个女人怎样为一个男人去交锋?总不会是超市里买来的衣服那样,我送你,你送我,彼此互相尊重地让来让去吧?
旁边的陈艾铃也在犯愁,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自己的妹妹。从老家到深市,就只有这么一个最信任的亲人,天上下雨,妹妹会送来一把伞;街上饿昏时,妹妹会突然出现在面前,接着领进餐馆。而现在自己却成了妹妹的敌人,虽然谁都不是余海的老婆,但人类就是这样,只要与某个异性有了夫妻间的事,自然把对方当作自己的另一半,心里容不得任何人瓜分这个人,哪怕是半斤肉,就算半节指甲都不能让别人得到,要完好无缺地拥有这么一个人!
陈艾园来了,从门口进来,看得出,她脸上载重着气愤与无奈。
几乎没有任何人敢跟陈艾园打招呼,她自己静静地坐进一张单座沙发里。
还是由陈艾园拉开说谈话的序幕。
“余海、姐姐,我们怎么荒唐到这地步啊?,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为什么要隐瞒我?难道姐姐就不知道我跟余海的事?那天我不是把他带来这里吗?”站起身走走,“如果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继续下去,这可以原谅,而你余海比我早知道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却还在我姐姐和我之间走来走去,这是什么意思?”突然一把掌打在余海的脸上。“你心里大概是这样说:你家人我全玩了!”
余海捂着辣痛的脸,半句话都没有说出。
看到余海痛苦样子,陈艾铃心里一阵寒酸,但又能怎样呢?显然,陈艾铃不敢言语,静观事态发展。
陈艾园:“你们两个私混,对于那时不知情的我来说,不关我屁事,可是你们竟然让人家小韩拍摄下你们的风流场面!你们说,要是小韩把这光碟散布出去了,将是怎样的结局?姐姐,我知道你很寂寞,可一旦让钟老板知道了你们的事,恐怕你想过寂寞的生活都没资格了!”说完,她走去电视机前打开dvd。
“别播放了!”陈艾铃吼。眼角开始漫溢泪水:“我不想看这东西!”
余海咬牙切齿:“这女人太毒辣了,看我怎么收拾!”
陈艾园冷笑:“去用刀把她杀了?还是用枪给毙了?不可能!今天,我们既然聚到一起了,我们就当面谈清楚,你余海必须拿出一个很好的方案来。”
“方案?”余海轻声说。
“对!”陈艾园回答的声音够粗宏。
平时高大自居的陈艾铃,这个时候姐姐的资格不知被自己淹没在哪里了,她感觉陈艾园说什么都是情理之中,自己没有理由去跟比自己小的陈艾园据理力争些什么,旁皇解释些什么,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因为,自己已经有了钟先明,尚未有指定对象的陈艾园有理由去选择任何一个男人,即便这个男人已有了家室,但男人还可以离婚!
“你想要我怎样?”余海小心地问,眼睛很警惕,担心再有突然打来的巴掌。
陈艾园:“我不打算干涉你跟张黎的婚姻,你们要过一辈子那是你们的事,但,你别要在我和我姐姐之间走来走去,我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要尊严,你不要让外人给我家加以难听的评论————我承认我和我姐姐的思想超前了一点,但我们是有分寸的。我现在告诉你,我姐姐、我,你选择的是谁?选定了,从此以后就别再脚踏两只船!”
“艾园,你怎么能这样说你?”陈艾铃疑惑不解。
“姐姐,你别忘了,我和你都知道余海是个有家的人,而我们还一样跟他来往,你和我根本不在乎他老婆的存在,看重的就是余海个人。所以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能做到跟余海决裂,要说从此一刀两断那是假话。我这辈子是害怕了婚姻,但我很在乎男人,正如你在乎情人一样,很想拥有一个能够给自己带来慰藉的异性,所以我认定这辈子永远是别人的情人,如果你真需要余海,我会立即离开他,重新去找一个能够关心我的男人。当然,不是由你我做决定,必须是由余海自己来选择。”
这绝对不是考试卷上的选择题,只要是正确答案就打勾,如果把两个女人说成是答案,那么陈艾园和陈艾铃都是正确的答案,打上两个勾,改卷的老师不敢不给分。这可是两个喜欢的漂亮的女人,曾几何时给自己带来欢乐,甚至超越张黎所给予,这样的两个女人,余海如何选择?而且是当面,能说谁不好?又能够说谁不好?陈艾园比任何考官都刁难!
“你啊!”陈艾园在逼问。
余海突然起身,动作之快,给陈艾园的感觉好象是一头猛牛瞬间从泥滩里爬来,呼哗哗地耸立在眼前。
再往下注视,余海蹬破地板地破门走了,期望的回答没有给陈艾园一个简单的词语。
两姐妹的眼睛在互相对望,是羞怯?是埋怨?说不清楚。
陈艾铃把视线收回,仰靠沙发座背,嘴里均匀地叹出一口长气。
“艾园,”陈艾铃说:“让他走吧,这不怪他,谁让我们自己都是选择这种方式来生存在深市这大都市?从深市建市的那一天起,没有任何法规,准许任何人可以享有超乎寻常的特权,来享受法律以外的物质与精神。你要恨就恨姐姐吧,是我占据了你心中的堡垒。但我要告诉你,当初我并不知道你跟余海好,那天你带他来,我的确吓了一跳,但是我没勇气揭开这个谜,因为我确实喜欢他。至于我为什么跟他好上,这过程太长,我一时说不清楚,现在我只能简单地告诉你,一次朋友生日聚会,我们互相认识了,发展到后来是彼此勾勾扯扯,谁都不想失去谁。艾园啊,你姐夫真的很爱我,当知道我怀了孩子时,特地给我买了安胎药服用,我不知道他具体有多少妻妾,有多少孩子,但我肚子里的孩子,他是那么在意,那么关心,出差在外面总是打电话来家问候,凭这,足以证明他对我是动了真情,不会是简单的二奶。然而,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他的骨肉,孩子出生后最具有资格当父亲的应该是余海……”
“什么?”陈艾园的惊叫打断了陈艾铃的叙述。“你怀的是余海的骨肉?”
陈艾铃把头低下:“是啊,我怀的就是余海的孩子。艾园,你不要恨我,这么做我也是没办法的,奋斗了那么多年,我连吃饭都差点没保障,我曾经的努力你不是没有看见过,不需要奋斗就有的幸福我干吗不能接受呢?传统观念,让一个美女穷一辈子,到了她死的时候总不见哪位先生给她题词以歌颂,甚至连一口象样的棺材都没有钱购买,几个穷人帮忙,悄声无迹地泥土覆埋,意识超前的人,确实让人难以理解他的是生存方式,而恰恰是这种人享受荣华富贵,哪怕生前淫荡,死后风光大葬,树立丰碑歌颂一番,因为她的富有,后人宁愿原谅她的缺点,对她的优点加以褒姒。
“为什么?你为什么总是按照旧模式来做二奶?我就不明白,在你们这圈里,总认为帮老板生了孩子,就有100把握稳住他的心和财产,知道吗?有钱的这些老板,二奶满世界,他们的孩子象李树下的树苗,多一株少一株无所谓,吃李子多了也会腻,有一天对你不感兴趣了,也许母树连同树苗一起砍伐,拍屁股走人了,你上哪找他?我说你啊,这世界上都是在互相利用,他今天看中你的姿色,你就好好从他的腰包里掏钱,明天你枝叶枯黄没了赏心悦目欣赏的鲜花供他欣赏,说什么你都是废物一堆,你还能拿他怎样呢?”
陈艾铃找不出话来反驳。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