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无翳双肩一垮——
呜呜,看来只有魏淑媛的孩子落地,她才能体验做姐姐的滋味了!
商无忧轻轻勾起唇,低声道:“小四,你带着玲珑出去消消食。”
这感情好!
宫里有那么多隐秘处,往常乳母、侍女将她看得甚严,她虽有心一探却拗不过这帮人朝母妃告密,如今好容易从宫外来了个乖巧的妹妹,终于能有人陪她玩儿了!
商无翳心头一喜,忽的一扫颓唐,站起身快步走到孙颖跟前,一把拉住她的手道:“玲珑你跟我来,宫里有好多有趣儿的地方,我带你去看看……”
“小四你给我慢慢走!玲珑刚用完膳,不许你拉着她跑。还有,一个时辰之后她必须回九龙池!”
商无翳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大声道:“大姐姐放心,小四遵命!”
看着两个孩子手拉手离去的背影,赵元婴笑着跨进门来,朝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商无忧道:“四殿下又带着玲珑出去玩儿了?公主顽皮、玲珑安静,她们两个性格迥异,却难得脾气相投,我瞧近日玲珑竟不似往日那般拘谨,想来定是殿下的功劳!”
商无忧点了点头,“无翳虽骄纵、却不刁蛮,就凭瑾妃能将她教导成如今这个样子,竟是在我意料之外……”
她瞥了眼赵元婴,顺手从他手中接过药碗,一口将那苦涩的药汁饮下,随后皱着眉拿起榻上桌案上祛味的蜜饯,低声道:“你姐姐可拿定主意了?”
闻言赵元婴渐渐收了笑意,忽的沉声道:“殿下让姐姐与孙家和离,就不怕姐姐被世人耻笑?”
“那也总好过日后被孙彪那中山狼磋磨致死。”
商无忧懒洋洋的瞥着他,“孙家是什么人家国公爷比我清楚!早些年间你赵家得势,他们自然是要上赶着巴结大小姐的;可国公府一朝失权,孙家便欺辱她母女至此——你瞧瞧玲珑,那身子一阵风便能吹倒;再看看你姐姐,她脸上可还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她是和离,不是被休!和离后她可带着玲珑回娘家,日后也可寻人另嫁,为何非要在孙家这一棵树上吊死?再说有宁国公和本宫护着,满京都谁敢说她些什么?!”
商无忧说着不屑的哼了一声,寒声道:“旁人的议论和自家亲眷的性命比起来哪个重要,国公爷难道还分不清?还是说您宁愿踩着亲姐的尸骨,也非要给国公府留下个所谓的‘好名声’?”
赵元婴的心渐渐沉了下来。
商无忧见状继续道:“她的命她自己定,本宫不会替她做抉择!若是国公爷觉得本宫过于嚣张跋扈,往后你赵家之事本宫再不多嘴便是!”
赵元婴叹了口气。
长公主说的道理他岂会不知?!
可让姐姐“和离”这种话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和离的女子,又带着个女儿,往后的日子真能过得舒心吗?
他与姐姐乃是一母同胞,若是姐姐愿意回归国公府,想必母亲和祖母也绝不会苛待,可姐姐那般要强,只怕会有寄人篱下之感……
罢了,长公主说得对——所谓的名声怎能与姐姐的性命相比?!
可若真要与孙家和离,只怕也不是容易的事……
商无忧横了他一眼,忽的沉声道:“大姑姐若打定主意和离,这与孙家谈判之事便包在本宫身上。都是在官场上混的,孙大人官拜光禄勋,又怎会是不识时务之人?至于孙夫人和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本宫自有办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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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王殿下还不肯说实话吗?”
昏暗的天牢中,夏逸被人五花大绑,如丧家之犬般伏于地上。闻言他艰难的抬起头,勉力笑道:“廷尉大人要本王说什么?那日本王去观礼,谁知祭礼上出了变故;本王一贯怜香惜玉,你家长公主又实在生的美艳,本王不忍她化作妖兽口中餐,这才出手相助。”
“你们不思感恩,反倒将长公主的救命恩人囚禁在此处,究竟是何道理?”
“听王爷的意思,本官倒是该感谢玄王了?”
廷尉淳于赫不屑冷笑,他俯下身,从怀中取出一物,在夏逸眼前晃了晃,沉声道:“北狄皇室暗卫身上都有狼头刺青,此物是从一个刺客胸口上剥下的皮,不如玄王殿下亲自瞧瞧,这上头究竟刺的是什么?”
夏逸眸光一寒!
北狄勇士的遗体落入辉人手中,竟被这般糟蹋……
他心中愤怒,口中却道:“我北狄勇士若能成为皇室暗卫自是要在胸口刺上狼头,可胸口有狼头刺青的却不一定都是我北狄暗卫;眼下你我两国和谈在即,这欲加之罪还往廷尉大人慎言!”
淳于赫不屑冷笑,“玄王带人观礼刺客便出现了,偏他们身上刺着你北狄暗卫的图腾,天下间竟有这般巧合的事?”
夏逸呵呵笑道:“那可说不准!说不定是你家陛下行事刻薄,大辉朝中内讧,有人便趁机将此事栽在我北狄的头上……”
“再说我北狄暗卫身上都有铜制腰牌,其上的花纹乃祭祀秘制,廷尉既说刺客是我北狄人,您可在他们身上搜出此物?”
淳于赫面色蓦的冷了下来。
夏逸见状深邃的双眼一弯,露出一口白牙:“有道是捉贼见赃,廷尉大人千万别中了旁人的奸计,放跑了真正的刺客!”
淳于赫将眼一厉,“说不定是你在行动前叫人下了他们的腰牌……”
“若想定案,人证物证缺一不可!单凭几个身带刺青、身份不明的死尸便想污蔑北狄刺杀大辉皇帝,是否太过儿戏?”
夏逸说着脸上露出个讨好的笑容,“廷尉大人回去和你家陛下商量商量,本王是无辜的,还是早日将本王放出去吧!”
淳于赫微微一笑,“玄王若不想待在这天牢,需得拿出等价之物来交换!”
夏逸嘿嘿一笑,“玉玺并不在本王身上,那东西需随使团一起进京,本王亦不能……”
“既然玄王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好好在这天牢里待着吧!”
淳于赫说着冷冷的站起身,“本官虽想照应殿下,奈何力有不逮,您这每天的二十鞭刑是无论如何也免不了了!”
“蛮夷之邦竟敢对我朝陛下不敬,若不叫你吃些苦头,你怎知我朝法度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