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母即将进京,他却要带着别的女人回来。
她咬紧牙关,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火,烧得她眼眶发烫,可眼泪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楚睿钦……”她低低地念着他的名字,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无人回应她的质问。
这般煎熬中过了两日,她才终于缓过心神,可以短暂迷失,却不可沉沦。她不是眼里只有男人而困于后宅的妇人,定要对得起平生所学。
秋风渐冷,她踏进后花园,手中紧攥的信笺比霜更寒。
花瓣随风飘落,有几片沾在她的衣袖上,她却浑然不觉。
“王妃,风大了,加件衣裳吧。”红梅手捧一件藕荷色披风走来。
李雪珺恍若未闻,只是将手中的信捏得更紧。
一大早,李子珊偷偷找人给她送来了一本发黄的账本,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婚书。
李阳明与端木念的婚书,日期比李阳明与王氏的婚书早了整整一年。
虽然一切她都早已知晓,但是这具身体还是有了她原有的本能反应。
李雪珺的身心,似乎已经凝成了一个人。
那遥远的现代记忆和这具身体的原本记忆,已经融合成了一个人。她也为自己的母亲难过。
“红梅,”她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岭南那边有消息了吗?”
红梅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刚收到飞鸽传书,端木家老爷和夫人约莫三日后抵达京都。”
李雪珺闭了闭眼,胸口起伏。
因着李月珠的事,她推拖了几回后,王氏上门叫嚣了一番。
她近日忙着接待“匈奴公主……”实在无闲心操心其他,王氏居然去了楚老太君那边控诉她的不孝。
想到王氏离去时那眼底的毒辣,心中便记起年前的询庄时遇险的惊恐。
多日的暗中派人调查,与她记忆中在原书里看到的拼凑,终于她完整的知晓真相。
“千茗阁那边安排好了吗?”她问。
“都打点妥当了。”红梅犹豫了一下,“只是…王妃,您真要偷偷见他们吗?”
李雪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在查明真相前,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顿了顿,“尤其是…关于我生母死因的部分。”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既寻回了血脉,便要护他们周全到底。”
三日后,京都最负盛名的千茗阁挂出了“今日盘点”的桐木牌。
日里往来的高门贵眷瞧着,只道是茶楼要清点账册,纷纷败兴而归。
枕流居的熏炉里飘着淡雅的沉水香,李雪珺身着月白色素绸襦裙,发间仅一支羊脂白玉簪,虽说是寻常人家的贵女装扮,却也是她多方打听来的,生母端木念闺阁时最爱的模样。
“王妃,人到了。”飞燕在门外轻声禀报。
李雪珺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襟:“请他们进来。”
门轴转动,一对老夫妇在飞燕引领下踏入室内。
老者六十余岁,身量魁伟,一袭暗云纹杭绸直裾,腰间悬一枚青玉牌;老妇人银发绾得一丝不苟,虽眉间带倦,通身素锦衣裳却用金线滚了边,腕间一枚温润的羊脂玉镯,无声昭示着二人不凡的身家。
两人进门时还带着疑惑和戒备,但当他们看清李雪珺的面容时,同时僵在了原地。
“念…念儿?”端木夫人颤抖着声音,手中的帕子飘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