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珺眸光一闪,急忙起身问到:“你是哪房的?怎么知晓是米的问题?”
楚孟氏眼中寒光乍现,厉声喝道:“这丫头说话不可信,她原是库房的,虽是家生子,但是她娘当年误了上菜的时辰,被打发去了庄子。怕不是怀恨在心,在此胡言乱语!”
“二婶先且息怒,听这丫头把话说完。若她信口雌黄,侄媳自当严惩。”李雪珺不卑不亢回道
楚孟氏脸色骤变,指着丫鬟怒斥:“贱婢如此年轻,怎么就知道米粮好坏,定是胡言乱语想出风头!”
被指责的胖妞脸红微红,声音却从容自若:
“回王妃,奴婢叫胖妞。母亲原是王府大夫人院里的厨娘,后来大夫人随军出征时,二夫人接手管家,换人时难免有些疏漏……她做错了事受罚,奴婢不敢有怨……”
她抬眼飞快扫过楚孟氏:“奴婢只是今日确实发现这米有问题……”
楚孟氏指尖一颤,心下暗叫不好,一屋了有经验的婆子都没有出声,到显着这个贱婢了。
小小粗使丫鬟,居然也敢出来坏她的好事。
只见胖妞从袖中取出个青瓷小瓶,将白醋徐徐倒入米碗。
不过片刻,那雪白米粒竟渐渐显出黄斑,更有几粒透出乌黑霉点!
“这……”李雪珺瞳孔微缩,当即带着众人直奔库房。
红梅亲手拆开一代未开封的米袋,按胖妞的方式验米,果然暗藏玄机。
李雪珺指尖捻着霉米,询问同时进来的楚郑氏:“四婶,米行可曾换过?”
楚郑氏指尖绞着帕子,声音细若蚊蝇:“这、这米向来是从庆丰米行进的……自打二嫂掌家起,就、就再没换过……”
两人将所见呈给老太君。
老太君眉头一皱,看着楚孟氏吐出两个字:“庆丰?”
满院哗然,谁不知庆丰米行那是楚孟氏的陪嫁铺子!
楚孟氏脸色铁青,突然走向胖妞,扬手一记耳光:“贱婢!我铺子里的米都是精挑细选的,定是你怀恨在心使的诡计!”
胖妞重重跪下,脊背却挺得笔直,目光灼灼如炬:“回各位主子,好米浸白醋,颜色如常不变;可若是霉米,纵使碾去了霉丝,那白醋一泡,痕迹便显!”
她喉头滚动,声音愈发沉定:“这些米,是浸过水受潮的霉粮。奴婢从来不知来路,更不敢妄议主子,只是将知道的全盘托出……”她猛地一个响头磕在地上,“求主子们明察!”
满院哗然,将有霉菌的米给下人吃,这不是不把她们当人么。
楚孟氏面皮紫涨,陆傲婉急声厉喝:“放肆!你这贱婢,哪学的这些下作手段?”
“奴婢的娘从前是厨娘,教过奴婢辨米。”胖妞垂首,语气却坚定,“夫人若不信,大可请大夫验看,看下人们是不是因小菜吃坏了肚子。也可以让厨院的老人来验证,米是不是有问题!”
李雪珺眸光微闪,心中已了然七八分。
她莲步轻移,柔声劝道:“二婶,此事关乎阖府安康,不如彻查一番。若真是米有问题,也该及早处置,免得酿成大祸;若与米无关,也好替二婶洗清嫌疑。”
楚孟氏骑虎难下,只得咬牙道:“既如此,便依你所言!”
她眼底寒光一闪,心中暗恨,这批米确实有问题,但左右吃不死人,一群贱奴,平日里油水吃多了,如今沾点霉米便受不住,倒显得她刻薄!
更可恨的是手下人办事不利索,竟让人揪住了把柄。
她冷眼扫向人群,一个眼风递去,一个采买处的婆子立刻会意。
那婆子原是岑成氏被赶出厨房后,楚郑氏提拔上来管采买的,此刻“扑通”一声跪地,涕泪横流:“老奴一时贪小便宜,买了劣米掺在丰庆米行的好米里……求主子们开恩啊!”
李雪珺与楚郑氏对视一眼,心知这婆子是替楚孟氏顶罪的,便顺水推舟道:“二婶,这刁奴险些让您背负苛待下人的污名,您说该如何处置?”
楚孟氏银牙暗咬,从牙缝里挤出话来:“险些害我背了黑锅,拖出去打死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