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首看向方瑾初,语气真诚:“方姐姐才情出众,不负九州月姝的盛名,我不过是班门弄斧,怎敢妄称知音?倒是德妃娘娘如此赞许“齐人之福”莫非……”
她眼睫轻眨,笑意盈盈:“莫非娘娘是已为陛下纳得佳人……”
德妃脸色微变,连忙看向皇帝,娇嗔道:“陛下,您瞧瞧,定东王妃这张嘴好生厉害,臣妾不过是戏言一句,她倒编排起臣妾来了!”
皇帝浅笑,眸光深深掠过德妃:
“爱妃既知是戏言,又何必较真?今日是喜庆之日,莫要扫了大家的兴致。”
德妃心中一凛,却仍不甘心:“臣妾不过为方姑娘抱憾,若得良人相伴”。
方瑾初抬眸,神色平静,声音清冷却坚定:
“德妃娘娘多虑了。知音者,志趣相投罢了,与姻缘无关。李姑娘与楚将军天作之合,臣女心怀祝福。”
她顿了顿,又淡淡道:“至于‘齐人之论’……我朝礼法昭昭,一夫一妻,从无二嫡之例,娘娘明鉴。”
此言一出,德妃脸色骤变。
方瑾初身为皇后亲侄女,自是无畏得罪她。
话中深意,分明是说中宫在嫡,妃妾再尊,亦不可比肩。
既为姑姑出了气,又不着痕迹地维护了皇后尊严。
李雪珺低头藏住笑意,心想方姑娘真厉害。寥寥数语便令德妃语塞,更抬举了皇后尊位。
御座上的皇帝眸光微动,却未出声皇后则端起茶盏轻抿,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德妃怒意翻涌,却碍于帝后之威,只得强压怒火。
李雪珺和方瑾初目光短暂交汇,眼底皆掠过一丝了然,这德妃的挑拨,反倒让三人关系更显坦荡。
德妃未能讨得便宜,与楚孟氏隔空交换了个眼色。
趁着皇帝酒意微醺,她轻言软语地哄着,终是引得圣心大悦,携着她往后宫去了。
皇后冷眼瞧着,却并不在意,只淡淡一笑,起身与殿上众人寒暄几句,便领着膝下唯一的公主回凤仪宫守岁去了。
其他妃嫔也陆续离席。
没了上位者在场,席间顿时热闹起来。有人闲聊,有人痛饮,更有年轻人在园子里追逐嬉闹,笑声不断。
李雪珺旁楚睿钦正与几位皇子贵胄叙话,自己插不上嘴,抬眼见到方谨初在角落独饮,便笑着上前几步:“方姐姐怎么独自一人在此。”
方谨初抬眸,见是她,淡淡一笑,玩笑:“王妇可能不知道,我一向不受众人待见。”
李雪珺在他对面坐下,托腮笑道:“我到是喜欢姐姐这样的,貌美又多才……”拿起酒杯一碰:“姐姐平常看起来孤傲,可能大家有心结交,又怕你高高在上。”
方谨初摇头苦笑:“怎会。”
“真的”李雪珺语气轻快:“我家璃儿就特别喜欢你。”
方谨初若有所思:“楚姑娘啊,在过几年,这能名满天下的贵女一定有她。样貌,才智,远都胜我当年。”
李雪珺一笑:“方姐姐谦虚了。”
“并非……”李雪珺肯定:“两年前她比如今身量小很多,学东西已经天赋卓绝。我三五年才能悟到的,她经我一提点就无师自通了。”
李雪珺有些惊,没想到方谨初对璃儿评价这么高。
还想说什么,却见半夏匆匆跑来,神色慌张:“王妃,姑娘不见了。”
李雪珺猛地站起身:“什么?方才不是还在席上吗?”
半夏急道:“九皇子带姑娘去看灯,人太多,走散了,九皇子正到处找她呢”
方谨初已起身,指尖微微发凉,声音却异常冷静:“御花园西角门那边灯少人稀,她若被挤散,可能会往那边去。”
李雪珺点头:“我们分头找,半夏你先去西角门。”
她本想先和楚睿钦通个气,可四下张望,发现人不在大殿,只能随意拉了宫人留话,便急着要出殿门。
“我与你一起,宫里我熟,若真有事,也好有个照应”方谨初也站起身。
李雪珺点点头,两人从回廊去往九曲桥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