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飞似乎也有些动摇。
陈梓轩给了他一个诱人的选择,他可以和自己的家人继续生活了。
家?他原以为他已经没有家了。
他回想起以前的村庄,以前的美好,追逐打闹在田埂上,漫山遍野的奔跑。
陈依依折了一束花,先是送给陈梓轩,后是送给。
花很美,人比花娇,妹妹更美。
可是妹妹死了。
母亲给他舀了一大勺汤,陈依依老是挑食,挑三拣四,他则是一口闷,滚烫的汤汁流过喉咙,一阵喷香,爽!
可是母亲死了。
他又想到村长,白老二,朱老三,张老四。
他们说他自言自语,是疯子,不知好歹,大逆不道。
“陈飞飞,你是疯子!只有疯子才会自言自语!”张老四控诉道,“我都看见了,我全部都看见了!”
“你离开村长家后开始自言自语,手舞足蹈!你是疯子,你在诅咒我们村庄!”
“大晚上的,你又跑去谷仓,我好心好意的问候你,你却出言不逊,自以为是,对我充满恶意!你这个疯子!你这个可怕的疯子!”
白老二加入进来,无奈的说:“陈飞飞啊陈飞飞,你让我如何是好?”
“我还给你送了一块肉呢一块肉呢!那块肉我自己都舍不得吃,全部送给你们家了!唉……”
“陈飞飞啊陈飞飞,你真是让我大失所望,大失所望啊!唉……”
朱老三走过来,拍了拍张老四,又拍了拍白老二。
“不要生气了,不要难过了,不要捶胸顿足了,我们应该庆幸啊,庆幸我们及时发现了陈飞飞的真面目!”
“老四啊,和这样的人接触,狗咬吕洞宾,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你受委屈了!”
张老四气呼呼的纠正:“不是人,是疯子!精神病!”
“对,对,疯子,精神病!”朱老三重新说,“老二啊,辛苦你啦!可是你呀你呀,也是看错人啦!”
“这陈飞飞哪里是可塑之才啊!分明是一根朽木,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烂泥扶不上墙!”
“嘿,他不仅是烂泥,还是有腐蚀性的烂泥,害人精,要害人哪!”
村长最后也毫不留情的下达了最后的通碟:“对不起,陈飞飞同学,我们村里,是容不下你了!你走,你必须走!”
他走哪儿去?
嗯?他走哪儿去?
他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他记得他吼:“为什么!为什么!”
他记得他吼,他怒吼,怒吼,所有人都站得高高在上,村长厌恶的看着他,村民害怕的看着他。
他的母亲冲了过来,人群尖叫着散开,又拿着武器围了上来。
陈依依在哭,可能是被吓哭的。
他吼,他怒吼,然后淌下了眼泪。
他什么办法都没有。
回忆终止,陈飞飞缓过神来,定定的看着陈梓轩。
“对不起,哥,我不会回头。我说了,这个世界讨厌我,我也讨厌这个世界。”